两得:一方面可以消蚀民众的反抗意识,一方面可以大肆敛财弥补军费开支,而各级官吏更是乘机自肥,大赚特赚昧心黑钱。
战前的民国政府有个设想,名曰“六年禁烟”,计划在六年之内分批传戒烟民,直至彻底禁绝,没想到沦陷后流毒变本加厉,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更滑稽的是日本人既要做婊子、又要立牌坊,制定了一个“烟民登记领照暂行法”,规定烟民必须领取“戒烟”执照。比方说,缴费三元,半年换发一次的“甲照”,可在家中吸食;缴费一元的“乙照”,只可在“戒烟所”吸食;无照私吸的,被抓住了罚款吃官司。于是,苏州城内一下子冒出了一百多家挂羊头卖狗肉的“戒烟所”,各级贪官污吏大发横财。
“大小姐,萧局长不在办公室,在隔壁吹箫呢。”烟丁看到萧碧云后讨好地招呼道,朝旁边的“戒烟所”一呶嘴。
“哼,成天就知道抽、抽、抽。”萧碧云不满地咕哝道,拉着齐依萱折向门口挂着厚门帘的戒烟所。
齐依萱首先看到的是大门两旁的一付对联:“重帘不卷留香久,短笛无腔信口吹”。一掀门帘,一股怪异的浓香顿时扑鼻而来,只见大堂上排列着几十只烟榻,几乎每只烟榻上都躺着烟客,烧烟匠穿梭往来伺候客人,而瘾君子们则一边吞云吐雾一边与女招待调情说笑,看上去一派兴隆景象。
“哎哟,大小姐来了,”一名烧烟匠看到萧碧云后马上迎了上来,“局长在雅间里,我带你去。”
齐依萱这才看到,大堂后面还有数间装饰得极为精致的包厢,推门进去,只见烟榻上横卧着一名光头、酒糟鼻子的矮胖老男人,正是以前见过几次的萧碧云的父亲,连忙礼貌地叫了声“世伯”。
局长的身边半躺着一位长相妖娆的女招待,见状识趣地退了出去,随手关上包厢门。
“爸爸,齐依萱有点要紧事想托你帮忙。”萧碧云半是央求半是命令。
“呵呵,什么事啊,只要我办得到,闲话一句。”局长非常客气。“来,坐下来慢慢说。”
齐依萱忙将孟松胤的事大致说了一遍,心里其实已经做好准备,猜想这位局长十有八九会面色一变,就像一表三千里的表舅那样,将脑袋摇得拨浪鼓也似。
“小事情,小事情,闲话一句。”没想到局长居然满口应承。“只要是关在梵门桥弄里的宪兵队,那就没问题。放心吧,要是没旁的事,我保他明天回家。”
“真的?”齐依萱惊喜地叫了起来,没想到事情竟然这么简单。
“这样吧,你们俩先回去,我下午去一躺宪兵队。”局长半坐起身来爽快地说道。
“我爸爸三教九流的人都爱结交,宪兵队里有不少老关系,跟日本人也说得上话,”萧碧云得意地说,“日本人也得靠我爸爸帮他们赚钱,所以多少应该买点面子。”
齐依萱礼貌地告退,回家的路上,直庆幸事情终于出现了转机,顿觉脚步轻松,眼中看到的全是希望。
但是,这份阳光明媚的心情一回到家就被彻底打破了。
齐依萱没敢告诉父亲自己出去找萧家父女的事,只说一直呆在家里闷得慌,随便出去转了转。
齐弘文倒是没有责怪之意,但匆匆说出了三句令人目瞪口呆的话:准备搬家!今天就搬!现在就搬!
所谓的搬家,其实无非是收拾一些换洗衣服和锅碗瓢盆,齐弘文额外又整理了一箱化学典籍,其它东西一概不带,加上小李和小王,四个人一人一辆黄包车便全部搞妥。
黄昏时分,四辆临时叫来的黄包车先后走出滚绣坊,朝城北方向一路跑去。
新居位于城外的山塘街四百二十五号,外表看上去破破烂烂,其实还是一套很有来头的明清府第,据说曾是一位大盐商的私宅,不过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