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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常这样,经常这样,我早就见怪不怪了。”吴老板笑道。

    “我今天把二氧化锰、氯化铵加石墨粉配比起来,加上电糊后1.5伏的电压很稳定,”孟松胤神情兴奋地跑到脸盆架前撩水洗脸,“我有一种预感,很快就能成功了。刚才出洋相,估计是氯化汞、氯化锌出的毛病,这玩意儿实在太调皮了。”

    “咦,你加氯化汞干什么?”吴老板不解地问。

    “电糊对锌层的腐蚀太快,我想靠氯化汞减缓这一过程……”孟松胤换了一盆水继续洗脸洗头发。“这方面的资料太少,我手上只有一份日文的文献中提到过,但是其中好些单词看不明白,特别是那些专业上的外来语。唉,原来学过的那点日语许久不用,已经忘得差不多了,上次我看到你父亲的书橱里有一套‘岩波理化学辞典’,待会儿带回来看看。”

    一直洗了四盆水,总算彻底收拾干净,露出了一张眉眼清秀的长圆脸。

    这张脸不见得有多英俊,但五官极其端正,一眼望去给人一种谦谦君子的印象,虽然还带有一丝残存的学生气,但眉宇间却又透出一股聪明伶俐的气度来。孟松胤换上自己的西装,与吴老板告别后推着自己那辆英国产牛赫生牌脚踏车走出了厂门。

    骑上车,不多时来到市中心的观前街,只见大部分酒楼菜馆依旧歇业,找了许久总算看见一家面馆还在营业,但除了光面没别的东西可吃。

    吃完面已是华灯初上时分——说是华灯,其实是勉为其难地亮起路灯而已,为了省电,还只亮马路的一边,说是一派寒伧恐怕更为合适,但总的来说,这仍然不失为一个美好的夜晚。

    孟松胤感慨道,按庄子的说法,我们现在是“含哺而嘻,鼓腹而游”,也就是说吃饱喝足而随意游逛,乃人生一大乐趣也。齐依萱被讲得咯咯大笑,说你真是个书呆子,吃碗光面也能引经据典,是不是最近常去诗社染上的酸毛病?

    “早不去啦,日本人不是禁止集会么,对诗会虽不至于彻底禁绝,但每次都派文化汉奸大讲特讲俳句之妙,搞得人兴致全无,”孟松胤答道,“俳句虽然也是好东西,可场合不对、心境不对,意思就全盘走了样。”

    “嗯,那你还是自己在家读读你的海涅、拜伦吧。”齐依萱笑道。

    来到北局的大光明电影院,一看海报,正在上映的是李香兰主演的“苏州之夜”。

    卖票的地方挺空,队都不用排,这样的景象在战前是不可想象的,那时候的售票窗口前永远人山人海,黄牛手上的当场票起码要翻一个跟斗。

    开场前的人流明显增多,路边叫卖花生、葵花籽的小贩生意特别兴隆。都说苏州人会享福,看来一点不错,看电影的时候嘴巴里一定要弄点东西吃一吃,以便获得双重享受。可惜沦陷期间百业萧条,没什么东西好吃,唯有这花生瓜子勉强应市,但价格奇高,并非人人都吃得起。孟松胤称了一斤咸水花生,付了钱刚想离开,齐依萱突然说不对,那小贩的秤做了手脚,花生的份量绝对没有一斤。说罢,拿着纸袋走到不远处一名卖瓜子的摊贩面前,请他帮忙复称一下。

    卖瓜子的显然是卖花生的竞争对手,欣然同意帮忙,拿秤一称,居然只有七两不到。

    “花生不要了,退钱!”齐依萱走回花生摊前,当场气得柳眉倒竖。

    “哪有这个道理?”小贩是个模样泼辣的中年妇人,嗓子反而先响了起来。“东西拿走了再来倒扳账,谁知道做过什么手脚。”

    “你……讲理不讲理?”齐依萱知道碰上了难缠之人。

    “你这份量缺得也太离谱了,居然七两不到。”孟松胤说道。

    “喂,说话牙齿捉捉齐,不要冤枉老实人。”妇人像被开水烫着了一样尖叫起来。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饶有兴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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