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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历史学家也许会纠正我们的错误,但是,就我们一般人的平均记忆能力之所及,确实想不起十九世纪、十八世纪、十七世纪有过大批地强迫整个民族迁移的事例。历史上确曾有对殖民地的征服,大洋中的岛屿上、非洲、亚洲、高加京都发生过胜利者征服土著民族、并掌握政权的事实。但是,古代殖民者的简单头脑却没有想到应该把土著民族从他们世代居住的土地上驱逐出去,使他们离开祖辈居住的家园。或许只有往美洲种植场运送黑人奴隶的事与此略有相似之处,算得上是个先例吧?但是,那也并不是某个国家的政府经过深思熟虑之后进行的:那只是个别的基督教徒--奴隶贩子干的:因为他们突然发现有利可图,胸中燃起了贪欲的烈火,纷纷奔到非洲,各自为自己捕捉、诱骗、购买单个的或几十个黑人运走。

    只有当文明人类的希望--二十世纪到来的时候,也只有到了民族问题在"唯一正确的理论"基础上得到最高度发展的时候,那个解决民族问题的最权威的专家才能得到特许,才能够采取在四十八小时内,二十四小时内、甚至在一个半小时内彻底、干净地描整个民族一个个强行迁移出去的办法。

    自然,他本人在思想上也并不是立即明确意识到这一点的。因此,他有一次甚至脱口说出了这样的话:"在苏联,有人会因为他的民族成份而成为迫害的对象,这样的事情是不曾有过而且不可能有的。"在二十年代,所有这些民族的语言都曾受到鼓励,那时人们还不断地对克里米亚人唠叨说:克里米亚是鞑靼人的,是你们鞑靼人的!当时甚至还可以使用阿拉伯字母,街上的招牌、题词都是用鞑靼语写的。

    可是,忽然,这一切原来……都错了!……

    "伟大舵手"甚至在推行过强制迁移农民的伟大运动之后,都没有立即想到这个方法原来是可以轻易地应用在民族方面的。堪称他的兄弟的希特勒,在根除犹太人和吉卜赛人方面倒是有些经验,但那是后来的事,是第二次世界大战开始后的事,斯大林老爷子考虑这个问题可比他早得多。

    除了那场农瘟之外,直到强制迁移整个整个的民族之前,我们苏维埃国家的流放事业虽说也曾拥有几十万人之多,但毕竟无法同劳改营相提并论,它还没有那么光荣和雄伟,以至能在历史上留下自己的足迹。从前也有过移民流刑犯(经法院判决的),有过行政流刑犯(不经法院判决的),但那两者都限于有数可订的个人,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姓名、出生年月、所犯的法律条文及罪状;材料上都附有半身的正面和侧面照片。只有英明而耐心的、能够一丝不苟地干各种脏活儿的机关才能够把一粒粒的砂子穿成串,由那些被摧垮的家庭造成一个个流放区整体。

    但自从开始强制迁移特种移民以来,我国的流放事业迅速发展和提高了!前面两个术语都是沙皇时代留下来的,而特种移民这个词可算是我们苏维埃政权自己亲生的了。我们不是有许多最喜欢、最心爱的词是用这个"特"字开头的吗(特别科、特殊任务、特殊关系、特种供应、特别护理一句?在"伟大的转折"的那一年,特种移民这个词是用来表示"被剥夺的富农"的,因为这个词更恰当、更灵活,所以无法挑它的毛病;当时被"剥夺"的不全是富农,所以使用"特种移民"这个词来概括就无懈可击了!

    于是"伟大的慈父"便下了命令:对于强制迁移的民族也使用这个词!

    他并不是一下子就发现这一点的。进行第一次试验时他还相当谨慎:一九三七年,他悄悄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几万名可疑的朝鲜人(从风烛残年的老人到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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