踪影全无,也只好回到悦来客栈,这是才发现,王茂在慌乱之际,居然将一只银白的珠子遗落在客栈账房的桌子上了……
原来,那位穿竹布长衫的中年人就是蓟县公安局长云一彪,化妆成天津珠宝行小伙计的就是侦察员国如剑。当云一彪手托着那只王茂遗落在桌子上的白珠子沉思时,他在心里暗悔一个本来可以将盗墓者人赃俱获的好机会眨眼间失去了。如果当时国如剑能够更老练一些,如果他早一步下楼的话,也许就抓捕住了出售珍宝的盗墓贼。
尽管没有当场逮住那个出售珍宝的盗陵人,云一彪还是做出了如下的判断:一是来人系本地口音,完全可以通过他来否定敌工部长黄金仲关于外地流匪作案的说法;二是在他与国如剑出门追捕盗陵者的时候,发现那人逃窜的方向是在蓟县八区的区域。正因如此,云一彪后来与八区区长介儒谈话时,直言不讳地告诉介儒说:“根据目前侦察所得到的线索分析,参与盗掘景陵的不法分子,极有可能就分散隐藏在八区的村屯里。”
云一彪伫立在青峰寺内的禅房窗前,凝望着越来越昏黑的夜空。在入夜以后,小北风开始吹卷起棉絮般的雪朵,在天际间飞舞。在云一彪的眼前,夜空中无数飘舞的雪朵,变幻成一个个令人生疑的面孔。他们当中既有在马伸桥小镇上侥幸逃脱的王茂,又有故工部长黄金仲和八区区长介儒,这些人与发生在马兰峪的景陵盗案有关系吗?
“我是共产党的干部,决不可能做任何有违于党与人民利益的事情!”云一彪记得,那一次他与介儒谈话时,介儒一开始就以这种不容置疑的口气对他说道:“云一彪同志,我可以以人格和党性保证,在我们八区所管辖的村村屯屯,不可能有参与盗陵的人。当然,区、村干部就更不可能参与此案!……”云一彪当时义正辞严地说道:“介儒同志,八区所属的村屯中是否有人参加盗掘景陵,现在还不是下结论的时候!我相信你在这一大是大非问题面前,会站在党的立场上,尽快协助公安局查找到盗陵的线索!我也相信你不会在这种原则的问题上犯错误!”
“我当然……会站在党的立场上的。”云一彪的话份量很重,一语击中介儒的要害。他将胸口一拍说:“请你放心,我一定不负所望,尽快协助你们在八区查找有关盗掘景陵的线索!……”
当然,云一彪根本不会想到,就在此时此刻,介儒在敌工部长黄金仲的威胁利诱之下,已经采取了妥协的态度,沦落为盗陵集团的主要成员了……
“局长,这个家伙非常顽固!”云一彪的沉思被打断了。他回头一看,见是国如剑走了进来。他浑身上下都落满了白色的雪花。国如剑说:“从天黑时我们就开始审问关增会,可是他始终不吐口,无论如何也不肯交代向行署公安局报假案的真正用心……看起来,这里面很可能有个天大的秘密,任我们如何审问,关增会都不肯招供!”
云一彪颔首道:“你说得很对,关增会的精神包袱很重!”他略一沉吟,便和国如剑走出禅房。外面夜色如墨,风狂雪猛。古寺之内,已经积满了厚厚一层雪毯,殿宇、钟楼和几株苍劲的古柏,在凄厉的北风中剧烈地摇拽着,枝桠在风中发出尖厉的啸叫。云一彪和国如剑沿积雪的小路来到配殿后的一间小偏厦。这里原来是寺中道人们的小库房,如今变为关增会的临时囚所。小房里透出美孚灯的光亮,几个荷枪的武装民兵在门外担任警戒。云一彪将房门推开,只见在昏黄的灯影下,一个双手被绳子牢牢捆在身后的人,颓然蹲坐在墙旮旯里。灯光照亮了他那颗被火烧秃的脑壳。
“关增会,”云一彪抖掉大衣上的落雪,凛然的目光如一道利剑一般注视着不敢仰视他的关增会。他冷冷地逼视了两分钟,忽然说道:“你既然宁死不肯说出报假案的真正原因,我们也决不勉强。为什么?因为我们共产党对待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