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脆别干了!咱们反正已经得到了那么多的好东西!将来风头一过,便卖了它,换些钱花也就行了。绍义,我劝你金盆洗手,再也别去干挖坟掘墓的那种事情了!”
“嘻,你说得多轻巧!珍儿,金盆洗手?那已经晚喽!”王绍义将一只手搭在高珍儿的肩头上,蹙眉摇头地叹道:“你可知道景陵是怎么盗的?那是我和黄金仲领着人干的!我就是从今以后再也不干了,那罪也已经犯下了。干一回是干,干两回三回也是干。我就是要把马兰峪清东陵内所有没有盗开的皇陵,一座一座全盗开!他妈的,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王绍义又怎么能因为什么小分队开进马兰峪调查,就中途不干了呢?珍儿,我告诉你,我这次已经狠下心来了,非要把清东陵所有的地宫棺材里的好宝贝全盗尽不可!”在昏黯的光影里,王绍义见高珍儿已经被他的话吓傻了,方才顿住。他沉吟了半响,叹一口气说:“所以,我才劝你尽快地走,离开黄松峪!珍儿,你懂吗?将来黄松峪极有可能成为共产党挖地三尺的是非之地!我是说,只要你躲在一个十分安全的地方,那么我……才敢在这里豁出命去大干一场!”
“呸,亏你想得出!”尽管王绍义说得苦口婆心,高珍儿却并不买他的账。她见王绍义趁天色不亮就准备溜走,急忙伸手将他的衣袖狠狠扯住,嗔怪地说:“王绍义,现在你已经有了值钱的东西,是不是把我玩腻了,想独自到北平?将那些从棺材里盗出来的好东西卖掉,在那里的花天酒地另娶小老婆?”
“唉唉,我的小奶奶,你说些什么混话?”王绍义见高珍儿疑心又起,醋意大发,急忙劝她哄她说:“你真傻!你说我现在想跑到北平去变卖财宝,那不是自投罗网吗?眼下共产党的冀东十五分区已经派兵驻进了马兰峪,昨天听黄金仲捎来口信说,蓟县公安局那个姓云的局长已经开始注意上我们了。我的胆子就是再大,也不敢在这种时候外出去兑换财宝啊!眼下的形势不妙,参加盗景陵的人又太多,谁敢保证不走漏风声呢?如果云一彪当真发现我是领头盗陵的,他就非到黄松峪来逮我不可。珍儿,我让你先逃出黄松峪去,除了担心你受到牵联外,还有另一层考虑,那就是真到出现问题的时候,我也好有一个藏身之处!所以,我想让你尽快到‘八仙桌子’那边去……”
“什么?‘八仙桌子’?天呐,你让我藏到那种深山老林里去?”高珍儿听后吓了一跳,一骨碌从被窝爬起来,道:“你真不愧当胡子出身,心太黑太狠!我一个单身的妇女,怎敢到‘八仙桌子’那种地方去呢?既然你说情势不妙,要躲咱俩就一块去躲。为啥你不肯去‘八仙桌子’呢?”
“你胡嘞嘞个啥呀?你怎么越来越不懂事了?高珍儿,好话我已说了九千六,你为何听不懂?”王绍义被高珍儿纠缠得无法脱身,心里有一股灼火在燃烧。如果凭从前为匪时的野性,王绍义真想挥掌狠狠地扇高珍儿几个耳光。可是他从心里喜欢这位温存可爱的小寡妇,举起的拳头又缩了回来。王绍义忍住气劝道:“我这个人决不会对你不仁不义的。你问我现在为啥不和你一道去‘八仙桌子’。我已经说了,现在还不到时候。我是想看一看共产党派来的小分队,到底有多大的本事。如果他们也是来走走过场,那么等风头一过去,我和黄金仲还要串通那些人大干一场。珍儿,景陵里只有六口棺材,可你知道马兰峪后山上还有几座清朝的皇陵没有盗开吗?那里的珠宝可是海了呀!如今可是个乱糟糟的时候,国共两军目前谁都立足未稳,机会难得呀!如果将来这地盘当真全成了共产党的,谁还敢盗陵呢?珍儿,你听我的,现在有黄金仲这样的人当靠山,此时不发财还等何时呢?我的好珍儿,我现在是因为这个才劝你先躲起来的,没有任何不良之意哟!”
高珍儿呆坐在微暗的光影里,一言不吭。她凭着孀居女人的眼睛看透了王绍义确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