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盗掘古墓的人呢?”
“郭正,你别再装假正经了!你何止应该支持?依我看你来得正好!你本来早就该是咱们一伙的嘛!”黄金仲嘿嘿一笑,又饮干了一盅酒,危言耸听地说道:“皇上是什么呀!你为什么到现在还迷信呢?我说你的阶级立场有问题,就是因为你是非不分。共产党现在正在北方搞的土地革命,就是在政治上反对一切反动的封建势力。他们的总代表是什么?就是罪恶的地主阶级。景陵和马兰峪周围所有的那些皇陵,都是最大、最反动的地主阶级的代表——皇帝的墓。郭正,既然皇帝是大地主,那么他们剥削人就是最厉害的,所以我才对乡亲们多次说:皇帝的陵墓就是不应该保留,咱们非要毁掉它不可!”
郭正呆呆地望着高谈阔论、振振有词的黄金仲。他的一席话显然已经使本来就很惧怕黄金仲的郭正心生动摇。郭正怔怔地呆了一阵,恍然大悟般地说道:“对对!还是黄部长的政策水平高,从前我还以为清东陵的古代建筑是文物,应当加以保护。现在经你这么一说,我才认识到对待清东陵也有个阶级立场的问题。依黄部长的话,马兰峪周围的十几座皇家陵墓,确是封建反动的大地主阶级的墓。他们在生前吸百姓的血,死后又极尽奢侈铺张,用那么多的钱去为自己造墓,也当真不该保留。我当初真的糊涂,为什么没有认清陵墓里的皇帝和嫔妃们的反动本质呢?”
“这就对了!郭正,你的脑瓜子果然灵,遇事一点就透,将来应该好地提拔重用你,政治上很有前途!”黄金仲虽然已经喝得醉眼乜斜,可是说起话来还是能打动郭正的心,“共产党现在要打破旧世界,推翻和打倒的正是马兰峪皇陵里的那些封建亡灵。从前,反动的大清政府派有守陵兵,后来日本又派关东军来到马兰峪建立清东陵管理处。现在日本鬼子被咱们打垮了,莫非共产党还能像日本人当年那样,在马兰峪为皇帝皇妃的亡灵当看守吗?郭正,你说,你方才到底是个什么阶级立场?”
“我当然不能站在反动的立场。”郭正被黄金仲这番劈头盖脸的教训,弄得晕头转向。他已经对自己初来景陵时的立场发生了根本的怀疑与动摇。他讷讷地说:“可是我来时,介区长却告诉我说,清东陵是古迹,任何人都不能毁掉它。他说如果当真有人盗掘陵墓是要绳之以法的……”
黄金仲将一盅酒举起来,“咕噜”一声将酒喝下,将桌子一拍说:“马兰峪的陵墓当然是应该保护的。我和介区长在保护文物这一点上并没有什么分歧。郭正,你听清我的话,我现在主张的并不是把马兰峪的建筑一律拆毁,我说的是要让那些埋在皇陵里的国宝都重见天日。你是区助理员,应该了解我党的土地政策,那就是要把地主阶级手里靠剥削得来的所有财产,全毫无保留地归农民所有。你可以想想,将来连那些地主富农剥削的财产都要统统地分给农民,难道像康熙这类反动皇帝所搜刮的民财,就不该让它归还给咱们的老百姓吗?”
“有理有理,黄部长,你的话我懂了。”郭正见黄金仲在那里满口浪言大话,情知自己辩争不过,急忙妥协道:“黄部长既然主张只动皇帝的陪葬品而不破坏清陵的建筑,这么说来,您与介区长的意见是完全一致的。我懂了,我全懂了!”
黄金仲见郭正已经彻底投降,又得寸进尺地说:“郭正,你不但要支持群众挖陵,我还希望你入伙,当我黄金仲的左臂右膀。你看,连你们的副区长李树清也来了嘛!你怕什么呢?”
李树清已经喝得红头涨脸,他将酒盅一墩说道:“郭正,黄部长让咱们干,咱们就干!有黄部长做靠山还怕什么呀?再说咱们这些区、村干部,几年来与鬼子打游击、钻山沟,罪也没少受,现在咱们胜利了,也该捞点实惠了。再说,那些价值连城的珠宝又怎么能让它们长久埋在地下呢?让国宝去陪那些已经几百年的尸体也是罪过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