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到,她并不像她以高兴,或者唯恐说话不当心引起她痛苦回忆的时候。她看出这一点,认为这是因为他善良腼腆,而且对任何人都一视同仁。有一次,在娜塔莎非常激动的时刻,皮埃尔脱口而出,说要是他没有结过婚,他就会跪下来向她求婚。这以后,皮埃尔就再也没向娜塔莎吐露过自己的感情。娜塔莎显然觉得,当时他安慰她,就像大人安慰啼哭的孩子一样。这倒不是因为皮埃尔结过婚,而是因为娜塔莎觉得她同皮埃尔之间有一重不可逾越的道德樊篱,这在她同阿纳托里之间是没有的。她从没想到,她同皮埃尔的关系会引起她对他的爱情,或者他对她的爱情(这更不可能),他们之间甚至不可能发生亲切、自觉、诗意盎然的异性友谊。这种友谊的例子,她是见到过的。
在圣彼得节
伯爵夫人看到娜塔莎这样虔诚很高兴;医疗没有见效,她心里就希望能通过祈祷治好女儿的病,虽然她惴惴不安地瞒着医生,但答应了娜塔莎的要求,并把她托付给别洛娃。别洛娃半夜三时就来叫娜塔莎,但往往发现她已醒了。娜塔莎怕睡过晨祷。她匆匆梳洗完毕,随便穿上最坏的衣服,披上旧斗篷,身子冷得发抖,来到曙光熹微中空荡荡的大街。娜塔莎听从别洛娃的劝导,不去本教区教堂而到另一个教堂祈祷。据别洛娃说,那里的一位司祭生活严肃,品德高尚。教堂里的人一向很少,娜塔莎同别洛娃总是站在左边唱诗班后面的圣母像前。娜塔莎在这不寻常的早晨,眼望着被烛光和从窗口透进来的晨光照亮的圣母的黑脸,仔细听着祷词,面对至高无上的造物主,心里充满了一种谦卑感。当她理解祷词的时候,她那带有个人色彩的感情就同祷词融为一体。当她不理解祷词的时候,她更高兴地想,希望理解的愿望是值得骄傲的,要理解一切不可能,只要信仰和皈依上帝就行了,因为此时此刻上帝支配着她的心灵。她画十字,鞠躬,而当她不理解的时候,她只为自己的卑劣感到惶恐,请求上帝宽恕她的一切,并且可怜她。她最醉心的是忏悔祷告。清晨回家的路上,娜塔莎只遇见去上工的泥瓦匠和清道夫,家里个个都在睡觉,娜塔莎觉得她身上产生了一种能够改过自新的新鲜感情,觉得她能过一种纯洁幸福的新生活。
在过这种生活的一个星期里,她的这种感情与日俱增。领圣餐,或者照别洛娃的说法是“和上帝交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