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他转过身,“我看够了。”
“我告诉你了。”乔希·约克说。
“我只想再看看她。”他们回身桌到前甲板的阳光下。马什扭头望了望身后的重重阴影,自己的爱船和梦想现在都变成了朽坏锈蚀的阴影。“十八具大锅炉,”他嘶哑地念叨着,“雪亮可爱的引擎。”
“阿布纳,来吧,我们必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了。”
他们登上主楼梯,小心翼翼地攀爬而上。台阶上黏稠的东西散发着阵阵恶臭,奇滑无比。马什扶在一只木刻橡树果上的力量太大了些,那玩意儿竟一下子从他手中掉了下去。
散步廊道上一片灰暗,空无一人。
刚走进主舱,马什便皱起眉头:三百英尺长的大厅中一派萧条衰败,充满绝望,过去的美丽早已化为腐朽。地毯上污迹斑驳,残破不堪,被蘑菇和霉菌蚕食殆尽。上面的一片片绿斑四处蔓延,像癌细胞一样蚀掉了汽船的灵魂。
有人在天窗上涂抹了油漆,从前精美的彩色玻璃上现在满是黑漆。这里一片黑暗。
长长的大理石吧台上积着一层尘土。各个舱室的房门破破烂烂地挂在门框上。一盏吊灯已经坠落在地,他们只能从那堆碎玻璃旁绕过。三分之一的镜子不是被打得粉碎,便是不见了踪影,其他镜子镀银的反射层已经片片剥落,或是变成了黑色,再也映不出任何东西。
走上顶层甲板后,阳光让马什倍感欣喜。他再一次检查了一遍霰弹枪。高级舱房就在他们的头顶,一扇扇舱门紧闭,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他还在船长室吗?”马什问,乔希点点头。
他们爬上通向高级舱房甲板的那段短短的楼梯,慢慢向前靠近。
高级舱房走廊的阴影中,索尔·比利·蒂利顿等在那里。
若不是看到他那双眼睛,阿布纳·马什简直认不出索尔·比利了。
这家伙就像这艘船一样,已被彻底毁掉。过去的他一直就是皮包骨的模样,现在更成了一具活动的骨架,尖尖的骨头紧顶着他病态的黄皮肤。他的肤色就像个卧床多年的人,那张脸成了个可厌的、发黄的、布满痘痕的骷髅头。他的头发几乎全部掉光,头顶上满是疤痕和露着肉的红色创口。他身上的衣服又黑又破,手指甲约有四英寸长。只有他的双眼没有改变:寒冰一样的颜色,患上热病般直盯盯地看着人,想慑人心魄,想变成吸血鬼的眼睛,像朱利安—样。
索尔·比利知道他们会来,他肯定听到了他们的动静。他们刚转过拐角,便看到比利站在面前,那只致命的,老练的手中挚着他的刀子。他说:“唉呀——”
阿布纳·马什猛地扣动扳机,霰弹枪双管齐发,近距离击中比利的胸口。马什不愿听到那第二声“唉呀”——这次他没兴趣。
枪声震耳欲聋,枪身向后激撞过来,重重打在马什身上,碰伤了他的手臂。
索尔·比利的胸口上出现了一百个鲜红的血点,霰弹的冲力撞得他向后倒去。朽烂的围栏扶手在他身后分崩离析,他一头栽下去,摔在下面的甲板上。他手中仍然紧握着刀子,竭尽全力想站起身来。他脚步蹒跚,跌跌撞撞地向前走来,像个头晕眼花的醉汉。
马什跟着跳了下来,重新装上子弹。
索尔·比利伸手去抓别在腰间的手枪,但马什又一次双管齐射,将他从甲板上打得飞了出去。
比利的手枪脱了手,阿布纳·马什听到他发出一声尖叫,落下时撞到了什么东西上。
马什朝前甲板上一看,只见索尔·比利脸朝下趴在地上,身体扭曲成一个不自然的角度,身下漾出一滩猩红的鲜血。他仍旧紧握着那柄天杀的刀子,但看样子,他再也不能用那玩意儿伤害任何人了。
阿布纳·马什轻蔑地哼了一声,从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