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见鬼,为什么不?”马什咆哮道,“你听见她说的那些话了!”
“那些话对我没有影响,”乔希平静地回答,“即使真有影响,我听见的情形只会让我更珍惜她。她是为了我才这么做的,阿布纳,她关心我的程度远远超出我的期望。”
阿布纳·马什气冲冲地骂道:“你真该死,简直毫无道理,乱七八糟。”
乔希微微一笑。“或许吧。不过和你无关,阿布纳。瓦莱丽的事就交给我吧,她不会再惹麻烦了。她只是害怕。”
“害怕新奥尔良,”马什说,“害怕吸血鬼?”
“没错。”
“真的没问题吗?你有把握?”马什说,“如果你想绕过新奥尔良,开口就行,该死!瓦莱丽认为——”
“你怎么想,阿布纳?”
马什凝视着他,良久,才开口说:“我认为应该去新奥尔良。”
两个人都微笑起来。
第二天早晨,菲佛之梦号驶向新奥尔良。
新奥尔良的堤岸挤满汽船和各式各样的帆船;汽笛和钟声让整条河上充满生机。马什拄着手杖,望着隐约浮现在眼前的城市,听到菲佛之梦号敲响到站的钟声,拉响高亢凄厉的汽笛,向其他船宣告她的到来。
系定缆绳之后,等待他们的是繁杂的工作:交卸货物、招揽回航至圣路易斯时可接的生意,还要在当地报纸刊登广告。马什决定在这里设立一个常驻办公室,他忙着寻找合适的地点、筹备银行帐户、雇用代理人。
当晚和乔纳森·杰弗斯和卡尔·法兰在圣查尔斯旅馆用餐时,马什的脑子里始终萦绕着一个问题:瓦莱丽到底在担心什么?此外还有一件让他放心不下的事:乔希·约克究竟有什么打算?
回到船上,乔希正在最高甲板舱的会客室与他的同伴聚会。马什看见了坐在他身边的瓦莱丽,她一脸忧虑羞惭的神色。看上去似乎一切正常。于是马什把整件事抛到了脑后。
此后数日,马什忙碌异常。白天,菲佛之梦号的事务占据了他的全部心思;到晚上,他进城去享用美食,在河畔的酒馆里大肆吹嘘自己的汽船,到法国区闲逛,欣赏漂亮的克利欧贵妇,还有优美的院落、喷泉和露台。新奥尔良和他记忆中同样美妙。马什感觉良好。
然而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马什心里渐渐滋生出一种不安情绪。那是一种模糊不明的感觉,促使他以全新的眼光看待一向熟悉的事物。天气酷热难耐,白昼暑气逼人,一旦远离凉爽的河风,便觉空气浊重潮湿。露天排水管日以继夜地冒出刺鼻的瘴气,死水飘散出阵阵腐臭。
抵达新奥尔良第七天时,阿布纳·马什开始对这个城市感到异样的厌恶,亟欲离开。
那天晚上,乔希·约克拿着一张航线图下楼用晚餐。自从抵达新奥尔良后,马什很少见到他的合伙人。
“你喜不喜欢新奥尔良?”约克入座后,马什这么问道。
“这座城市很美。”约克的声音里有一种奇特的不安,正埋头在蛋卷上涂奶油的马什不禁抬头望了他一眼。“我对法国区只有赞赏,它和我们见过的其他河滨城镇全然不同,几乎像欧洲。美国区的某些建筑物也同样华丽。但是,我不喜欢这里。”
马什皱眉。“为什么不?”
“阿布纳,”约克说道,灰色的眼睛里现出一丝奇异朦胧的光,“我热爱美,但有的时候,一件看似美好的东西,其中却隐藏着卑劣和邪恶。所以,我们愈快摆脱这座城市愈好。”
“真见鬼,”阿布纳·马什道,“天杀的,说不出是为什么,不过我有相同的感觉。别担心,我们很快走。”
乔希·约克扮了个苦脸。“太好了,”他说,“不过我还有最后一项任务。”他推开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