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舵。”
“可那是南方人号啊。”基奇坚持。
“而这是菲佛之梦,别忘了!”马什大喝道。他怒气冲冲地转身离开舱房,一脸不悦。这些该死的舵手,全都以为自己是河上的老大。当然啰,船在河上航行时,他们确实是老大,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可以对一场小小的竞赛抱怨不休,或者对马什的船的性能大加质疑。
看到南方人号的乘客上船之后,马什的怒火消退了。打从他在河对岸的路易斯威尔发现南方人号那一刻起,他就期待着这场竞赛。他没抱太多奢望。假如菲佛之梦号能追上南方人号,这项事迹会沿河传开,菲佛之梦号的名声就确立了一半。
南方人号和她的姊妹船北方人号是其所属船队的骄傲。她们非同凡响,造于1853年,看重的就是速度,船身比菲佛之梦号小,是马什仅知的不载货只载人的汽船。他不明白这样怎么能获得利润,但那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们惊人的速度。北方人号曾在1854年创下自路易斯威尔至圣路易斯的记录。第二年南方人号打破了这项记录:一天又十九小时,一直保持至今。领航室上高高架着金鹿角②,表明她是俄亥俄河上速度最快的船。
越是想到赢过南方人号之后的前景,马什就越兴奋。他忽然想到,这场竞赛绝不能让乔希错过,管他是不是在睡美容觉。马什踏着重重的步伐走向约克的舱房,决心叫醒他。他用手杖用力敲打房门。
毫无响应。马什更重地又敲了几下。“喂!”他大喊道,“起床,乔希,我们要来一场比赛!”
约克的舱房依旧没有丝毫动静。马什试着转动门把,发现上了锁。他掼门把、捶墙壁、敲打紧闭的窗户、大吼大叫——全都徒劳无功。
“该死,约克,”他说,“再不起来你就要错过啦。”
他突然想到一个主意,于是朝领航室方向走去。“喂,基奇先生,”他朝上层大喊。只要阿布纳·马什把肺活量放到最大,他能发出很宏亮的声音。“拉汽笛,”马什对舵手说,“一直拉到我向你挥手为止,听见没有?”
他回到约克上锁的舱房前,继续敲门。
汽笛突然开始尖叫。一次。两次。三次。尖锐的长鸣。
约克的房门开了。
一见约克的双眼,马什不禁张大了嘴巴,差点没叫出声。汽笛再次响起,他连忙挥手。鸣声归于沉寂。
“进来。”乔希·约克森然低语。
马什进去之后,约克在他背后关上门,只听他重新锁上了房门。马什看不见,什么都看不见。房门一旦关上,约克的房间便黑得像洞穴,连门缝和拉着帘幕的紧闭窗户都没漏进一丝光线。马什觉得自己仿佛瞎了。但在他的心灵之眼中,一个场面始终挥之不去,那是黑暗笼罩之前他见到的最后一个景像:乔希·约克站在门前,浑身赤裸,一如初生婴孩,皮肤死白,仿佛雪花石膏,紧抿的嘴唇带着野兽般的怒意,双眼犹似两道通往地狱的灰色裂口。
“乔希,”马什说,“能不能点盏灯,或者拉开窗帘什么的?我看不见。”
“我看得很清楚。”约克的声音从他背后的黑暗中传来。马什没听见他移动,转过身盲目地想摸索一个支点。“别动!”约克命令道,声调中的力量和怒气使马什不得不服从。“我会给你一点光线,省得你拆了我的舱房。”
一簇火柴的焰光横越室内,约克用它点燃一根阅读用的蜡烛,然后坐在零乱的床铺边缘。不知何时,他穿上了一条长裤,但他的脸仍然冷酷可怖。
“好了,”他说,“快说,这个时候你为什么来这里?我警告你,最好有个理由!”
马什生气了。没人能这样对他说话,没人!
“南方人号就在附近,约克,”他厉声说,“这条该死的河上最快的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