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2B的过渡将是“第二次长征”。很显然,科尔内的类型分类,与世界上大多数市场经济国家的体制相类似。吴敬琏在日后的论著中多次引用他的这一观点。
另外一个重要的讨论点,是“一揽子改革”的战略构想。
与会的国外经济学家都比较强调“一揽子改革”的重要性,认为改动经济体制是不能零敲碎打进行的,改革需要整体配套。根据郭树清和赵人伟当时整理出来的会议情况报告来看,会上的代表多次强调了价格改革的迫切性,主张要尽快设计推出以价格改革为核心的配套改革方案。包括托宾、琼斯等在内的经济学家还提出,等价格改革成功之后再逐步推进资本市场和外汇的改革,而那是10年之后的事情了。有专家日后推测,这个意见对1986年的价税财配套改革产生了较大的影响。
巴山轮会议一直开了6天,到9月7日结束。在闭幕式上,马洪代表中方致闭幕词,为会议做总结,全面阐述了中方对“有计划商品经济”体制的理解。这篇讲稿是吴敬琏和田源起草的。
关于这次会议还有一个有趣的细节。巴山轮从重庆开出时,就引起了国内传媒和理论界很大的兴趣,人们都希望早点知道讨论的结果。然而,会议是在完全封闭的情况下进行的,传媒只能凭自己对改革的认识作出猜测。上海的《世界经济导报》——这是当年中国影响力最大的全力支持改革的经济类周报——按照当时改革派中的流行观点,刊登了一则报道称,“外国专家认为,中国正处在调整经济结构的时期……不能将目前的价格上涨与通货膨胀简单地画等号”。
很明显,这则报道把专家的意见彻底地拧反了,吴敬琏不得不给编辑部写了一封信予以澄清。他在信中说,“外国专家们认为,一个最令人不安的迹象是,出现了工资——物价螺旋式上升的趋势,他们建议财政政策、货币政策和收入政策三管齐下……”
至此,会议的讨论结果才公诸于世。
在中国改革史上,巴山轮会议是一个标志性事件。
复旦大学教授张军在2009年时评论说:“即使以今天的标准来判断,也很少有一个学术的会议会像巴山轮会议对政策的影响那么大。”参与会议讨论的张卓元认为,“这是改革开放以来的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国际会议,它决定了中国市场经济取向,对中国,包括很多经济学家都是一次带有启蒙性质的会议”。会议期间,中国学者深感国际经验之不足,“外国专家讲到任何事物时,都有比较广泛的外国经验,比如讲到养老金,他就讲智利怎么干的,新加坡怎么干的,然后讲哪些对我们可以有参考价值的。而我们对中国的情况可能的确比较了解,但美国是怎么做的、英国是怎么做的等等,我们就不知道了”。
在吴敬琏看来,巴山轮会议上的中国经济学家们尽管显得有点稚嫩,不过,还是显示出走向成熟的一面。仅仅在四五年前,中国学者对东欧模式还感到非常的新奇,对市场社会主义颇有迷恋之处。而到了巴山轮上,他们的改革思路完全地超越了东欧同行,脱离了市场社会主义的框框,已经跟上了现代经济学的潮流。世界银行的林重庚在会后对吴敬琏说,西方的几位经济学家觉得中国人很了不起,因为在刚开会的时候,各方还根本没有共同语言,而到总结的时候,大家的概念和阐述逻辑已经完全一样了。
所以,在这个意义上,巴山轮会议是中国经济学界在理论思想上告别东欧模式和“市场社会主义”的一个象征性“仪式”。
巴山轮会议对决策的直接影响是明显的。
就在这个会议结束的11天后,9月18日至23日,中共全国代表会议在北京举行,全会讨论并原则通过了《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七个五年计划的建议》。在这个建议中,关于宏观政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