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次优先权,要等到我们四个都拿完,才能再挑。到时候能剩下啥,真不好说。从这个角度来看,吃现席和赌石差不多,全看运气。有人只花几百块钱,就能撞到件唐三彩;有人一气包下十来桌坟,却只得了五六斤死人骨头。
于是我们也只好忍气吞声,等着看还有什么菜能端出来。过不多时,大眼贼又从盗洞里起出六七件东西,堆在地上。里面有一尊锈蚀得不成样子的铜香炉、一片长命银锁、半片腐烂的丝绸、两个小陶碗,还有一堆散发着霉味的铜钱。
我们几个人皱着眉头在这堆东西里扒拉,看来看去都不满意。跟那个瓷瓶相比,这些东西都是破烂。那个刀疤汉子抬起头,不耐烦地问大眼贼:“里头还有吗?”
“没了。”大眼贼一摊手。
“做东的身上没搜?”刀疤汉子追问道。
大眼贼一怔,连忙赔笑道:“张老板,我们不动棺材,这是规矩。”
一般这种盗墓的,只搜摸墓室里的陪葬品,不开棺材,不搜尸身,算是对死者的尊重。不料张老板“嗤”了一声,十分不屑:“一群倒斗的,还这么多穷讲究!你们难道不知道,墓主嘴里含的翡翠,屁眼里塞的玛瑙,身上挂的珠宝,那才是好货!”
大眼贼连连摆手:“倒斗已经是非分之举,再动尸身,可是要遭报应的——这可是人家的地盘。”他大眼珠子四处乱转,山谷此时夜雾升腾,雾色一片惨白,仿佛死者翻出眼白在一旁窥视,气氛诡秘。
若换了胆小的人,看到这番景象可能就缩了,张老板却根本不理这一套:“当婊子还立什么牌坊。我们几个大半夜跑过来,是求财的,不是看你五讲四美的!”张老板不傻,他知道得团结一批,打击一批,一句话就把旁边观望的几个人拉拢过来了,一起对大眼贼施压。
席上的其他客人纷纷点头。大家来一趟不容易,只因为一条莫名其妙的老规矩就空入宝山而回?这实在太荒唐了。就连那个先占了瓶子的人,都表示赞同张老板的意见——只有我没吭声。
可大眼贼还是一脸为难:“这可不成,这可不成,咋能干这样绝户的事儿呢……”
张老板见大眼贼不答应,怒从心头起,他把大眼贼推开,走到盗洞前抓起一把铲子,喝道:“你开不开棺?不开的话,我就把这洞填喽!”
大眼贼的脸顿时白了。洞里头还有一个人没出来,他这一铲子下去,同伴就要活活被困在墓中。他哀求道:“张老板,张老板,可别坏了规矩啊。”张老板满不在乎:“放着眼前的钱不挣,这才是坏了规矩!”他手里的铲子作势要填土,大眼贼急得上前阻拦,又被其他几个人逼了回来,嘴里喃喃道这怎么可以。
我眉头一皱。我最见不得张老板这种人,于是站出来劝解道:“见过挖坟掘墓的,还没见过逼人挖坟掘墓的。你要觉得不过瘾,自个儿下去掏,逼跑堂的算怎么回事?”张老板举起铲子,对准我冷笑道:“少在那儿装善人。你给的赏钱最少,按规矩拿不了几成东西。若不开棺,你这趟就算是白来了。”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奉劝你悬崖勒马,及时回头。”我不甘示弱。
“操!你他妈以为自己是新闻联播啊!”张老板骂了一句,突然不怀好意地眯起眼睛,对其他几个人道,“这小子我在车上闻着味道就不对,跟咱们不是一路人。”他又把眼神飘向我这边,“你小子不会是别有企图吧?”
他这是诚心挑拨,其他几个人的表情立刻变得有些不自然。
吃现席的风险就在这里。挖坟的地方一般都是在荒郊野岭,万一买家或卖家起了贪心想谋财害命,事后把尸体往洞里一扔,估计几十年都发现不了,所以特别忌讳不相干的人参加,都得是熟脸,且外头留了保人。也该着大眼贼倒霉,他这次找的我们几个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