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年轻伯爵天刚亮就醒了,昨夜的幻觉还在脑中索绕,困扰着他。
上午,他应该离开魏尔斯特村,动身去卡尔茨堡。
参观完佩特香尼和利瓦择勒两个工业小镇后,弗朗兹原计划去卡尔茨堡逗留一日,再去特兰西瓦尼亚的首府盘桓数日。最后,再乘火车参观匈牙利中部的几个省份,那将是他此次旅程的最后驿站。
弗朗兹走出旅馆,来到空地上,拿着一副小型望远镜,心绪激动地注视着古堡。初升的太阳清楚地把古堡的轮廓映照在奥尔加勒高地上。
此时,他正在想:到了卡尔茨堡,他是否守约呢?把喀尔巴阡古堡发生的事报告给市政警方吗?
以前年轻伯爵答应此事,使村子恢复安宁,那时他坚信古堡里藏着一伙歹徒,至少可能是一群可疑分子,他们不愿被人发现想方设法阻止人们靠近古堡。
但昨晚他经过仔细考虑,改变了主意,心中犹豫不定。
德戈尔兹男爵家族的最后一代鲁道夫男爵失踪已整五年。他怎样了,没人知道。有人说他离开那不勒斯后不久就死了,真的吗?有何证据?德戈尔兹男爵很可能活着。假如他仍在世,为何不会回到祖先遗留下来的古堡里?人们知道的他的唯一亲信可靠之人奥尔伐尼克为什么不会陪他回到这里?为什么不会是这名古怪的物理学家编排和导演了这种种怪事,以扰乱四邻不安?这些问题正是弗朗兹所考虑的。
如果事实真是那样,年轻伯爵又该如何行事呢?他干涉德戈尔兹男爵的私事合适吗?当罗兹科找到他时,他正权衡利弊,反复考虑着。
他认为应该把自己的想法告诉罗兹科。
“主人,”罗兹科回答道,“很有可能是德戈尔兹男爵搞的这套鬼把戏。嗨?如果确实如此,我们就不必掺和进去。让魏尔斯特村的胆小鬼们自己想法去。随他们怎样,这是他们的事,我们不必瞎操心。”
“也好,”弗朗兹赞同道,“我翻来覆去地想过了,还是你说的对,罗兹科。”
“想啥说啥嘛。”老兵简单地说了句。
“科尔兹村长和别的人在这个时候知道该怎么去了结古堡里所谓的鬼怪。”
“其实,他们只需报告卡尔茨堡方面,主人。”
“我们吃过午饭后就上路,罗兹科。”
“一切都会准备妥当。”
“沿希尔河河谷往下走前,我们先绕道去普莱扎山。”
“为什么,主人。”
“我想从近处仔细看看那座奇特的喀尔巴阡古堡。”
“何苦呢!”
“心血来潮而已,罗兹科,半天时间都用不了。”
罗兹科很不高兴主人的这个决定,他认为无此必要。凡能强烈刺激伯爵回忆起往事的事物,他都尽量使他避开。但这次,他无法改变主人的坚定不移的决心。
弗朗兹好像受到了某种不可抵挡的诱惑,他感到古堡强烈地吸引着他。他没有意识到这种吸引力可能源自他梦中听到了拉斯蒂拉吟唱斯捷潘诺幽怨的旋律。
他真怕在做梦?……难说!他想起人们说在旅馆里听到一个声音,而尼克·戴克胆敢无视它的警告,鲁莽地冒犯它。看到伯爵这样的心绪,人们也就不必奇怪他突然要去喀尔巴阡古堡,而且只停留在古老的城墙下,决心进去。
当然,弗朗兹决定不向村里人透露他这一意图。那些人完全可能联合罗兹科,说服他打消这个念头。他嘱咐随从不要向外人提起。别人看到他朝希尔沙河谷走去,不会怀疑到他确实是去卡尔茨堡。但他从平地上注意到另有一条路,可以沿着累底埃扎脱山角直通到浮尔康山口,从那里可以爬到普莱扎山上去,不必再穿过村子,因此,也就不会被科尔兹村长或其他人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