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赴香港前进基地,以“国府已侦知匪驻港办事处主任连贯与莫人杰过从之事”向莫氏示警,促其尽速离港,暂赴内地藏匿。(以上见“谍报门”)
民国五十二年十一月,罗德强自行前往“河洛汉方针灸医院”展开侦搜,其行动过程出现重大瑕疵,并且擅自泄露任务机密,督察室当即施以制裁。(以上见“医药门”)
第一段中的“洪达展获释”,所指者应该就是“太子爷打虎”之后的事。对照次一段可知:大约也就是在民国三十八年初左右,洪达展利用“新社会”吸收帮会分子的纳编行动,一方面扩大中枢特务机构、争取“老头子”进一步的信任,一方面也诱使帮会光棍,开始对步入政坛或分润官方权力有了兴趣。其中——可算得是我意外的收获——“哼哈二才”以万氏家奴身分一跃龙门、倚附于洪达展的时机、背景也浮现了大致的轮廓;这两人能在不数年之内跻身情治单位的督察,以世俗棍痞视之,自然是身价不凡的了。不过,値得注意的是:从当时清洪分流、壁垒严明的背景来看,“哼哈二才”之琵琶别抱、另觅高枝,应属一秘密投効的计划。换言之:万砚方固然曾亲自推荐“哼哈二才”入保密局服勤,但是对于他们处分“上元项目”善后事宜(袭杀欧阳昆仑?)、乃至于成为“老头子”或洪达展的耳目是毫不知情的;且唯其不知情,万砚方自民国三十七、八年以后,迄乎五十四年暴毙于植物园荷塘小亭的十余年间,非但先遭“新社会”架空、他自己的动静也已遭到“咫尺之内”的严密监伺。我甚至由此而推测:向万砚方泄报有人将携中共兵力分布图密呈“老头子”的也是“哼哈二才”。
接下来的第三段文字则要言不烦地指出:直接由“哼哈二才”委令的洪英光棍罗德强的确曾说服莫人杰离开香港、转匿大陆。其手段则反而是利用“哼哈二才”在民国四十四年间检举莫人杰的“总登记”资料,使之心生极大的畏怖。是以高阳残稿中引驹正春所述,莫人杰说过这么两段话:“我决不能去台湾”以及“去台湾我半道上就教“老头子”给枪毙了”。那么,龙芳怀疑罗德强居间“煽惑”,“实为联络人”的角色,也在这段文字中得到了旁证。
倒是接下来的第四段文字引起了我对高阳残稿中另一处有头无尾的线索的揣想。那就是罗德强/将莫人杰诱回内地之后六年,两人重逢于东京东宝片场,接下来又发生了什么?之所以如此揣想,必须先回到罗德强身上说。
在前引的第四段中,有所谓“行动过程出现重大瑕疵”,应该是指罗德强闯入“河洛汉方针灸医院”搜寻《吕氏铜人簿》时不愼遗失其身分掩护证件。“当即施以制裁”则应该是指他坠楼丧生、旋以“精神异常男子跳楼自杀”结案。这些过节另于汪勋如《天地会之医术、医学与医道》和高阳残稿中皆曾叙及,可信不诬。以残稿所揭示者言,无论魏三爷或龙芳,其推断罗德强的死因不外是特务身分暴露、或涉入“周鸿庆事件”内幕过深而遭灭口。可是,陈秀美却在此处横生枝节,称罗德强“擅自泄露任务机密”,难道这也是“施以制裁”的另一原因吗?还有,它是否更与罗德强“自行”前往汪勋如处、展开破毁式的搜索有关呢?再者罗德强坠楼时间,上距他出现在东京东宝片场、密晤莫人杰的九月二十八日,其间不过四十天,二者会不会有什么因果关系呢?
于是我开始以想象来重建那一次密晤——
已经在大陆潜匿六年之久的莫人杰像个傀儡般经上级“遴选”加入这个“油压机械考察团”来到东京。这一天的参访活动十分轻松,目的地是东宝片场,莫人杰也许并没有预期此行会遇见罗德强————一个曾经协助他逃过国府特务制裁手段的老友。这一次其实显然是罗德强早作安排的巧遇当然是个陷肼,罗德强必须诱导莫人杰道出“我要去中华民国大使馆”之语,俾能另行设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