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为学贵专尙精,不在芜杂;你就择一而习之罢了。”吕四娘原本不通此道,却教她从何设想?祇好应声答道:“我初来求诊之日,听先生说“寅时伤肺”,设若“丑时伤肺”该如何治?“子时伤肝”该如何治?“亥时伤脾”又该如何治?”
“大哉问!”叶桂闻言一乐,遂道:“然则我就传你一部“少林十二时辰气血过宫图”罢!”自兹而后,叶桂的医术便衍出了吕氏的一支。由于这一支所传承的窍门多在十二时辰与人体气血周流的配置,是以从此支而播之、散之的行医掌故也多与时间这个概念相关,且杂有预言色彩者亦不在少数——祇不过有许多实际病例和疗法皆因吕氏这一支的谦冲自抑,常被述说成叶桂本人的经历。《天地会之医术、医学与医道》一书中即详为辨证,使出乎叶氏之手者仍归功于叶氏;出自吕氏之手者也多能还原于吕氏。
吕四娘终身未婚、无嗣,但是传了二十八名弟子。其中王鸿志、王心宽并称“淮泗二王”,汪硕民、汪龙泽并称“河洛二汪”,这四人所学的便是“少林十二时辰气血过宫图”所载的医术。至于二王、——一汪之间,仅为同宗,却无亲族关系,其所以同门扬名,也只巧合而已。汪硕民为乾隆时河南名医,他的一则医事便曾一度给误记到了叶桂名下。
某岁河道大溢,又逢天雨,汪硕民行医甫归,阻于道途间某亭暂避,适巧见同村一妇贸贸然来,汪便令其轿夫上前搂抱之。轿夫原本是一旷男,不意有这等美差,当即出手扰之。正纠缠间,村妇之夫亦至,哪里能容得这事?立刻跳入亭中,与那轿夫扭打起来。汪民等他二人打得筋疲力竭之后才从旁劝之,道:“这妇人的痘疹已经有救了,你们也好住手了。”
一二人仍各自不平,好容易才经众手拉开,听汪硕民对那村夫沉吟道:“还不快谢过这位壮士?若非他实时出手,将这妇人积聚在肝肾间火气逼出,今夜戌、亥之间气必沉于骨,痘疹入髓,便不能救了。”村夫仍不肯骤信,汪硕民接着道:“我看你脑后、腰上亦各有一旧伤,然否?”村夫奇道:“不错。”汪又道:“快至药号取当归、川菊、姜独、苏木、赤芍、乳没、六汗、虎骨各一钱,杜仲、红花、泽兰、生地各二钱;以酒嫩服,否则一二日上必出人命。”
这村夫祇道碰上了一个登徒子和一个痴心疯,徒呼倒霉,携妇而去,自然没有把汪硕民的诊断和开方当成一回事。三日之后这村夫果然痈发于顶、瘤溃于腰,午时初刻即死于家中。
根据《天地会之医术、医学与医道》绪论所谓——,“也就是从汪硕民这一代开始,发轫于叶天士(桂)的“少林十二时辰气血过宫图”有了重要的开展。一方面,汪硕民使这一套依照图谱、口传心授的医术有了文字叙述的张本;另一方面,也确立了吕氏这一支的传承。定其书曰《吕氏铜人簿》,以示对吕四娘的推崇,也说明此支远袓于少林寺的传承是有其来历的。也是从汪硕民开始,这一支分世袭和门徒两条路径传递下去;一称汪家医、一称吕门医。名称虽然有区别,但是内容却大同小异。唯其演变到道光时代,吕门医这一分流多与天地会党一人结合,又因基督教的信仰而杂以西方传入的医术,这才与汪家医有所区分而泾渭判然了。祇不过天地会党人试图将这一分流的背景推得较远些,也才有“吕四娘为天地会前辈”的讹传,这是不符合史实的。”
这本《天地会之医术、医学与医道》的作者正是汪勋如——他也是汪硕民的直系十世孙——在这本书里便详细记载了蟾蜍结的渊源。
那是当天地会大兴之后,由门徒逐渐散播的吕门医这个分流多在底层社会活动,与汪家医之经由达官显贵、王公巨卿而多为豪门富室之流看诊者有了很大的分歧。这种分歧不祇是经济上的,也显然有了政治上的意义。由于显宦贵族的资助,汪家医有了十分稳固的资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