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是些杂碎。你信他们,甚至爱他们,到头来他们却恩将仇报。这种例子太多了……”
“你跟他和了六年。”小组长说。
“对。我需要他。我是真的依赖他。当然,这也使我更加更加的恨他。要说杀他?你们是不是抱着这种想法?我绝对不会杀他。我爱赛门医生,我们俩太亲密了,他对我了解得太透彻。”
“你认识别的病人吗?”
“我知道有几个人也常去他那儿。不过不算朋友,只是点头之交,有些在宴会上见过,碰巧就是赛门医生的病人。”
“依你看,”小组长说:“他会不会受哪个病人的威胁?”
“不会。即使真有这檔事,他也不会跟其他病人说。”
“最近这一年或者说半年,”狄雷尼问。
“你注意到他在态度有没有什么改变?”
席文生不立即作答,却走到他们对面的长沙发,四仰八叉的坐躺下来,抓过一只生丝的软垫枕在脑后,盯着他们看。
他有一张面团团的胖脸,嵌着两粒葡萄干似的小眼睛。嘴唇过分的丰厚红润。秃头,赤裸裸的头皮上洒着黄斑。狄雷尼觉得他好像一个上了年纪的邱比娃娃,相信他的胳臂和腿就跟香肠一样,圆胖无骨。
“我爱他。”他的声调呆滞。
“真的爱他。他几乎就是基督的化身。什么事都惊不倒他。什么错他都能宽恕。几年前,有一次我钻牛角尖,对自己的父母动了粗,伤得很重。赛门医生叫我一定要面对自己的过错。但是他并不责怪我。他从来不贵怪人。天哪天哪,我该如何是好呢?”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狄雷尼紧追不舍。
“最近你有没有注意到他有什么变化?”
“没有。一点都没有。”
忽然,在没有一点预兆的情况下,席文生开始哭泣,泪水沿着胖脸奔泻下来,沾湿了软垫。他无声的哭了好几分钟。
狄雷尼望向埃布尔纳·布恩,两人同时起身。
“谢谢你的协助,席先生,”狄雷尼说。
“谢谢。”小组长跟进。
他们任由他躺在那里,泪湿的胖脸仰看着天花板,樱桃紫的跳伞装配衬着天鹅绒的长沙发。
公寓外的两个人踩着水潭,冲进停在路边的小车。两人默不作声地坐一会,布恩燃起一支烟。
“神经质?对不对?”
“谁晓得?”狄雷尼没好气地回应。
“有病。我倒是饿了。前面不远有一家犹太饭馆,腌牛肉和熏羊肉都很棒,泡菜又多,要不要尝尝?”
“好啊,再配一大杯热咖啡。”
小饭馆人声沸腾,肉香四散。两人向走马灯似的跑堂喊着想吃的菜式。
“真不赖,”点叫的三明治一到,布恩赞不绝口。
“你怎么发现这地方的?”
“不太偷快的一段往事。当时我还是二级刑警,为了抓一名在酒店抢劫杀人的嫌犯,我钉上他的关系人。那家伙钻进这里吃中饭,我跟着进来。他等到上菜之后,站起来往店堂后边走,后边是厕所,我以为他小个便就回来,结果过了五分钟不见人影,我想,要糟,赶去一瞧,发现有扇后门,那人早开溜了。没辄,只好归位,把饭菜吃完。味道很好,以后每回到这附近,一定光顾。”
“后来逮着凶嫌没?,”
“逮着了。是那人的老婆掀的底,因为他老揍她。好些年前的事,说不定早开释了。”
“继续抢酒店?”
“还用得着问,”狄雷尼式的幽默出笼。
“他拿手的就只这一行。”
“我看,”布恩话归正题。
“姓席的不像是藏有圆头铁锤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