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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毫无顾忌,大声嚷着《三朝要典》上那些奸邪的小人都成了先帝钦定的理学节义之士,而当年在魏忠贤指使下,那些迫害杨涟、左光斗等人的所谓供词,都堂而皇之地载在要典上,这不荒唐吗?还有,崔呈秀已经被定罪抄家,他的一篇疏文还赫然列在要典篇目上,这不与皇上的圣意相违背吗?改!这《三朝要典》是非改不可了。

    崇祯不置可否。当然说得更准确一些,他是在优柔寡断。别如纶的话无疑把他和先帝置于矛盾的境地,他很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在他的内心深处,他还是希望以孝治天下,他不希望自己在世人眼里是一个不孝不仁之人。

    但是,如果不动《三朝要典》,拨乱反正工作就没法进行。不说别的,杨涟、左光斗、魏大中这些在朝廷和民间都颇有声望的人怎么平反?还有,谈到修改《三朝要典》,怎么改?是整体肯定还是部分肯定?是肯定魏忠贤的还是肯定先帝的?要命的是,他们两个作为心灵知己,基本上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大哥,你真他妈好糊涂!

    这边崇祯还没拿定主意,那边又有大臣火上浇油。一个月之后,翰林院的侍讲倪元璐又上疏死谏,说《三朝要典》是魏忠贤借史杀人的产物,从整体上而言是一本毒书,完全没有修改价值,如若修改,反而让世人误以为皇上在部分肯定魏忠贤,适得其反。所以他的意思是在全国范围内销毁此书,然后由翰林院重写一本《天启实录》,以正视听。

    怎么办?这事看来还不能冷处理。崇祯夜夜失眠,头痛不已。

    按明朝的官场程序,臣工们的奏疏一般先进内阁,由内阁开会讨论后再代皇上票拟谕旨,最后皇上若无不同意见只需朱批就可以了,是谓为皇上分忧。倪元璐的奏疏送进来以后,内阁辅臣来宗道脸上就不好看了,翰林院的侍讲只不过是喝茶清谈的闲职,没事接这烫手的山芋干嘛?你倪元撕一反革命口淫犯过完嘴瘾就完事了,我接下来这工作就不好干了:我怎么代皇上票拟谕旨?皇上这还没主意呢我替他老人家拿什么主意。更要命的是地球人都知道我跟魏忠贤、崔呈秀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关系,你……你这不把我往火上烤吗?我老来怎么表态都不合适。

    老来毕竟是老来,知道做副手的学问——不表态就是最好的表态。于是,内阁辅臣来宗道如是代皇上票拟谕旨:这所请事关重大,著礼部会同史馆诸臣详议具奏。老来的这一票拟,就像一个太极髙手在玩推手,轻轻地将一定时炸弹扔向了大明官场,每个人都在爆炸声中做出自己的本能反应。首先,作为清谈机关,翰林院的反应最为激烈。同样是翰林院侍讲,却也帮派林立。侍讲孙之獬仿佛成了倪元璐的天敌,抱着《三朝要典》跑到内阁哭得如丧考妣,说《三朝要典》绝不可毁,先帝的御制序岂可投之于火,谁毁《三朝要典》谁就是大明朝的贰臣、逆臣!哪怕皇上也不行,“于祖考则失孝,于熹庙则失友”,皇上何必如此狠心下此辣手呢?!御史吴焕马上针锋相对,说这是以“御制”二字压皇上无所作为啊,侍讲孙之獬出言不逊,包藏祸心,请皇上赶快将他抓起来!而协理戎政兵部尚书霍维华屁股也不那么干净,当年翻三案的时候他正因为处处迎合魏忠贤才得以步步髙升。在《三朝要典》里他是正面形象,如果真的来一个《天启实录》,恐怕今后的大明舞台就没有他的角色了。因此霍维华上疏说原则上同意孙之獬侍讲的讲话,御史吴焕才是包藏祸心,请皇上赶快将他抓起来!

    崇祯看着这一干人等的表演,头痛更加厉害了。给我给我一双慧眼吧,让我把这世界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真真切切。他叫来来宗道,让他给个明白的判断,来宗道说一切听主子的,崇祯把眼睁得牛卵大说现在主子想听你的了。

    来宗道趴在地上:不敢。

    什么不敢?你敢得很!我问你,你的票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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