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必再加深究了。
行德到头来并没有向朱王礼问起他与那个回鹘女子的关系,也没有再提起那条项链的事。不管那条项链是她的,或者不是她的,已经与他和那女子之间毫无干系了。
自从“项链事件”以后半月有余,尉迟光又突然来到行德的公馆。尉迟光这次是从兴庆回来,只在瓜州住两三天就又要去沙州。算起来,至今也有一年未通音信了。
尉迟光来访的时候已近黄昏,太阳落山,寒气四起。尉迟光还是那副凶悍的样子,目光锐利,咄咄逼人。行德让他坐下说话,他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到一张椅子上,张口就言明,今天不问个明白是不会回去的,接着又说:
“你那串项链到底是从哪里弄来的?我的眼光不会错的,那不是一串普通的玉珠,而是于阗玉中的极品,月光玉!我闯荡江湖多年,走遍河西各地,到手的玉石不算少数,但是看到这样的珍品也是第一次。我并不是要夺人所爱,那串玉珠放在你手里也可以。我是想搞到另一串。”
“还有一串?”
尉迟光的话使行德大惊,他不由得大声问道。
“是的,应该还有一串。告诉我,还有一串在哪里。我一定要弄到手。我这个人想要的,从来都是一定要弄到手的。这种项链肯定是有一对的,还有一串在谁的手中?”
“我也不知道。”
行德答道。
“你不会不知道。你只说你这一串是从谁手中得到的,到底是谁,你说呀!”
“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
尉迟光凶像毕露,但是很快又收敛了语气,说道:
“何必如此呢,好歹我们也一起走了一趟兴庆,不算兄弟也算是个朋友吧。”
“反正我不知道。”
“这么说来,你的项链难道是偷来的?”
“不知道。”
尉迟光终于不耐烦了,脸色一变,大声喝道:
“你不要不识抬举,我尉迟光还从来没有这样低三下四地求过人。”
说罢他站起身来,朝四周看了看,又想向行德动手。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既然如此,那就把你的这一串给我吧。”
尉迟光怒不可遏,上前一把将行德的衣襟抓住,但是他转念一想,抓住这个文弱书生简直易如反掌,只是他如果已将项链藏在一个神不知鬼不觉的地方,你也无可奈何。更何况还有一串也不知落在谁的手中,要能够取得一对那才是价值连城啊,想到这里,尉迟光又和颜悦色地说:
“那么名贵的玉石还是放到它应该放的地方为好。你就拿着你的那一串,让我来保管另外一串吧。作为于阗王朝的后裔,另一串玉珠放在我手上,也算是物归原主吧。我还要去一趟凉州,你好好考虑一下,等我回来再说。”
说完,尉迟光走出大门。消失在门外的一片夜色之中。
二十天后,尉迟光从凉州返回,又来到行德的公馆。听他说,去年七月,西夏的统治者李元昊终于越过国境,进攻大宋,沿途烧、杀、抢、掠,直至庆州,最近才回师兴庆。故而,河西走廊甘州以东一带,由于除吐蕃军之外,宋军不久也要打过来,百姓陷入一片慌乱之中。但是甘州城里却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还是一片太平景象。实际上,城东一带,无论是沙漠中,还是草地上,每天都有西夏与吐蕃的军队在调防、交战,就连尉迟光这样大胆的人也觉得此番甘州之行令人提心吊胆,实在是不该去的。说完这些后,尉迟光又旧话重提,问道:
“项链的事考虑好了吧。到底从谁手中得到的?”
行德还是那句回答过十余次的话:
“不知道。”
尉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