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丽莎白把塞缪尔的自传带在身边。
她常常站在塞缪尔·洛菲夫妇的肖像前,静静看着书中的人物,试着感觉他们的存在,好像他们还活在世上一样。
注视了许久之后,她会转身上楼,到塔房去看书。她几乎每天都窝在塔房里,不停地看书,读着读着,她发现自己愈来愈接近塞缪尔和特伦尼亚了。她似乎能跨越时间的洪流,感受到他们的喜怒哀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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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丽莎白读到,在接下来的几年里,塞缪尔都待在瓦尔大夫的诊所内帮他调配药材,也学会怎么开处方,而特伦尼亚总是那么不期然,却又经常出现在他四周,她依然是那么美丽脱俗。每次只要一见到她,塞缪尔就更加强了要与她共度一生的意念。
塞缪尔很受瓦尔大夫的赏识,但是瓦尔太太却视他为眼中钉。她是一个尖酸刻薄的悍妇、欺善怕恶的势利小人,她极度厌恶出身贫寒的塞缪尔。塞缪尔知道这一点,所以他也尽可能不跟瓦尔太太碰面。
塞缪尔对于那些看起来不起眼却能治愈疾苦的药草非常着迷。根据书中的记载,在公元前一五五○年时,埃及人就懂得用灯芯草开出八百一十一种处方了。那时候人们的平均寿命只有十五岁,这点从当时奇奇怪怪的药方就可以看出来——鳄鱼粪、壁虎干,还有蝙蝠血、骆驼的唾液、狮子的肝脏、青蛙的脚,甚至还有独角兽的角粉。这些药材恐怕不能发挥什么神奇的疗效。当时,每张药单上都要签下“RX”的符号,这代表埃及主司医疗的神祉霍拉埃的魔力。就连“化学”这个字,都是从古埃及文“开米”或是“凯弥”衍生而来的。那些巫医则叫做“魔术家”。
这些都是塞缪尔学到的知识。
贫民窟和克拉科夫市区的药局都已相当古老。店里那些瓶瓶罐罐里装的多半是一些未经检测的药材,有些根本不具疗效,有些吃了还会害病。
塞缪尔对那些药材的属性已经摸得一清二楚了。他认识其中的蓖麻油、氯化亚汞、大黄、碘、可卡因以及吐根①(注:南美产茜草科植物的根;用来做吐剂、泻剂)等药材的功效。另外,在这个地区还可以买到治哮喘、腹绞痛以及因斑疹伤寒而引起的发烧所需要的“万灵丹”。
由于并没有人检验这些药材到底卫不卫生,所以经常可以看到软膏和漱口药水里悬浮着一些小虫子、蟑螂,甚至一些溺死的老鼠与不知名的毛发。服了这些药材的患者,有的病情不见起色,有的甚至还魂归西天,原因不是由于病情已经病入膏盲,而是因为服用了这些不洁的药材。
当时有些杂志记载有关药局的介绍,塞缪尔把这些消息都牢牢记下来。他求知若渴,对于药学方面的研究更是孜孜不倦,他也经常和瓦尔大夫讨论医学上的理论。
“这些都是有根据的,”塞缪尔自信而坚定的侃侃而谈,“每一种疾病都必有其根治之道。对我们人类而言,身体健康是正常的,而患了疾病才是违反自然的。”
“或许吧!”瓦尔大夫回答,“但是大部分的病人都不愿意尝试我的药方。”
他状似艰难地又补充了一句,“我觉得这才是明智之举。”
塞缪尔几乎把瓦尔大夫药学方面的藏书都翻遍了。每本书他都仔细念上好几回。但是对于书上那些悬而未决的问题他感到相当沮丧;有大多病症在当时还没有特效药可治疗。
塞缪尔相当渴望能以实验来验证自己的假设。
有些科学家主张利用抗体来建立防御系统,并认为这是抵抗疾病的上上之策。瓦尔大夫也曾经根据此理论进行一项试验——他从一个白喉患者身上抽取出血液,然后注射到一匹马身上,结果那匹马死了。从此以后,瓦尔大夫就不再进行任何类似的研究。
尽管如此,塞缪尔仍然相信瓦尔大夫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