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了解自己的内心世界,也不是容易的事!也不是容易的事!”
他说了之后,过了一会,又道:“困难之至,嗯,困难之至!”
卫斯理抬起头来,望向白素,白素也恰好在这时望向他,四日交投,夫妻二人,莫逆放于心。
李宣宣和王大同婚后,一切看来,都是那么美满。祖天开来过好多次,有时只有卫斯理在,有时只有白素在,有时两个人都不在,他就和老蔡聊聊,老蔡对他十分崇敬。
开始的时候,祖天开还难免有点惴惴不安,因为他忘不了那晚王大同许愿之后的可怕情形。
可是几个月下来,他也慢慢习惯了,每提起李宣宣,他就拍自己的大腿,由衷地道:“新媳妇真是没得说的,只能说她一个字:好!就是那一点,让人心中……会有一些疙瘩,别的什么都好!”
他的所谓“那一点”,自然是指“来历不明”而言。
李宣宣一直来历不明,白素也没有再向她探听过。李宣宣在婚后,和白素也保持了相当频密程度的接触。
在那件惨事根本连影儿也没有的时候,卫斯理和白素已经和李宣宣十分熟稔,这一点,是后来想见李宣宣而不可得的陈长青和小郭所不知道的,也不是自以为获得了许多资料的高级警官黄堂所知道的。
卫斯理和王大同,也见过几次,但都是很多人的场合,谈不上有什么交情。
卫斯理相信人与人之间有“缘分”──用他的说法,是脑电波的频率相合,合了拍,自然会一见如故,成为好友。否则,格格不入,那自然是话不投机半句多了。
如果没有那件惨事发生,这种相安无事的情形,维持下去,三年五载,只怕所有人都会对李宣宣来历不明一事淡忘了──既然一切正常,自然不会再有人追究。
其间,只有两件事,在以后又发生了许多事之后,回想起来,是值得记述的。
两件事都和祖天开来访有关。
第一次,祖天开来访,卫斯理正有事要出去,只好由老蔡和开叔闲谈。卫斯理匆匆走到门口,忽然问了一句:“开叔,你想王医生有没有把宝镜的事,告诉新媳妇?”
卫斯理不过是随口一问,可是祖天开却回答得十分认真:“我千叮万嘱,令他万万不能说。他要是听我的话,自然不会说。唉,不过也难说得很,娶了媳妇不要娘──连娘都可以不要,我算是什么呢?”
祖天开忽然那样感慨,卫斯理不好意思立刻就走,所以又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那面宝镜,再留在王家,也没有意思了,六十年的期限一到,就只不过是一面普通的铜镜!”
祖天开一听得卫斯理那么说,立刻就道:“可是对别人来说,那仍然是稀世奇珍!”
卫斯理心想,这倒是人类的普遍心理──自己没用的东西,也不肯随便给人,他忽然又问:“开叔,一个人一生,只有一个特定的时间可以使用这面宝镜,你的那个时间,是已经过去了,还是没有?”
这又是随便一问,可是祖天开却没有回答,转过了头去,当作是没有听到一样,僵了三十秒钟,卫斯理没有再等下去,就挥手离开。
后来,老蔡告诉卫斯理:“开叔说,他使用那宝镜的时候还没有到!”
卫斯理笑:“他长命,要是早死,有宝镜也没有用!”
老蔡摊手:“可不是,我的时间早过去了。不然,要他把镜子拿出来,也好许个愿!”
这一件事,在当时看来,无关紧要,但后来才知道很有关连。
第二件,也是祖天开来访,那次,是在那件惨事发生之前七八天的事──或许没有那么久,只是四五天,但由于当时谁也想不到会有那么可怕的事发生,所以也没有什么人去留意正确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