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里终于找了一个适合自己的岗位,如果在自己小的时候他能够说出关于野兔的故事,或者他就是一个好爸爸,但是范启泽想想,却记不起来他有没有对他说起关于枞树下面精灵,还有它们用马尾松做的窝,范启泽看着看着突然有点眼涩,像是揉进了一粒沙子,自己从来没有想过去了解爸爸,他也没有想过去了解范启泽,直到他蒙上了白布。而范启泽拿着这本日记,这才明白一些事情——爱有时候很简单,不过它也蒙着一层白布,只是一般人没有勇气去揭开。
就像他没有去揭开父亲的那层白布一样,如果他现在还在,范启泽或者会把自己这些事情告诉他。
下面的日记被撕掉了好几页,父亲写日记本来就不勤快,这一撕,好像就撕去了五年,时间直接跳到了1975年年末。
【1975年12月】
〖我不知道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但是最近发生的事情都太过怪异了,好像有所指。张铭的失踪让全校人以为是敌特的问题,可我不觉得这样,他是一个正直的人,不会出现这种问题。
但是他确实就是失踪了,连同之前的李红卫和彭立。
第一小学的大礼堂是寺庙改造成的,那油红的柱子和破落已久的画栋让人心有不安,有一些谣传很是吓人,这里有很多传说,一个个都有眉有眼,但是作为一个人民教师,绝不能轻易相信这些鬼神之说,校党委会给一个说法,我要相信。
沅江的水又一次昏黄起来,想起来已经七年了,我开始越发地想家,如果有一条船,我会乘上,一路回去。〗
这一段文字让范启泽有些胆战心惊,失踪这个字眼出现在这里无异是一个重锤,将范启泽彻底打倒。范启泽努力地安慰着自己,掏出一根皱巴巴的烟,点燃了准备继续看下去。
真不知道倒霉是不是可以遗传,要是这样的话,自己还真的是范黎东的儿子,下面的日记更是骇人听闻。
【1976年1月】
〖天气越来越冷,到了现在已经算是山区最刺骨的时节,学生们马上就要放暑假了,不知道今年有没有可能回家看看,我有点害怕空无一人的学校,一个满是人气的地方突然空荡荡之后,那种寂静有点恐怖。
在脚步回响着的走廊中走路,越来越让我感觉不能自制的恐惧,如果永远就像今天这样,到处都是欢笑逐闹的孩子,他们骑在古旧的石凳上,趴在用来当作台阶的石碑上,藏在大礼堂深红的柱子后面,那该多好。
他们不知道什么是恐惧,什么是忌讳,即使再大的传言在他们那里都只是玩笑,孩子们可以肆无忌惮地玩耍,处之泰然。
我不知道是不是要把章爱华的失踪告示校方,即使我不能肯定这个和我睡在一个寝室的人是不是真的已经踏上了回城的汽车,但是他完全没有收拾过的床铺桌子好像说明了这一切并不是这么回事,我在学校里面找了很大一圈,谁也没有见过他。因为他已经跟校方取得了假期,谁都不会怀疑,但是我清楚,他不是一个这么潦草的人。
之前那些人也没有找到,据说是山上还留有最后一批与国民党有染的土匪,他们有可能是投敌了,他们都在林场呆过,可能有接触的机会,我也是,莫非下一个就是我?〗
看完了这一篇,范启泽心口像是被谁捏住一样难受,而这时候门口几乎是同时传来了重重的敲门声,范启泽慌忙将日记放进包里,惊慌失措地站起身子,被惊吓得不知所措。
要是开门的是警察,那要怎么办,这里是五楼,想要逃生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正当他乱成一团的时候,门口传来了兰汶的声音:“是我,快开门吧!”
他战战兢兢地走到门口,透过猫眼瞧了瞧,这才慢慢地开了门,兰汶迅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