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伯特·布鲁克斯躺在褪了色的桃红色灯芯绒床单上,环视这个肮脏的房间。他从未想过会走到这一步——为了躲避警察的追捕而躲在曼彻斯特一条小街上的一家肮脏旅馆里。但他别无选择,他不能再使用自己的信用卡,他要找一个可以付现金的地方。
他已经跑遍了所有银行,取出了每张卡里可取的最大限额。他的金卡容许他取出七百五十英镑,虽然他想从白金账户上取出更多来——奥莉维亚根本不知道这个账户的存在——但被限制在同样的额度内。他还从两张信用卡上取出了所有能用的钱,于是他大概有了两千五百英镑可以用来继续逃亡。他还去了趟办公室,用别人的名字领用了一辆公用车。他只希望至少在几天时间内不会被任何人发现。
幸运的话,他叫出租车的小把戏也可能会占用一定的警力资源。他们真的相信他会傻到从住处用电话叫出租车吗?他给一家出租车公司打完假电话后,就走去了一个完全相反的方向,去了最近的一家超市,用那里的公共电话打给了另一家出租车公司。
他要做的另一件事是丢掉自己的手机。他的思维变得十分混乱,以至于记不起来警方是否可以仅通过SIM卡追踪到自己,还是要通过手机来追踪。他曾经读过的文章里说,在美国,即便手机处于关机的状态,当局也可以通过打开手机上的麦克风来进行监听。他不能在这个问题上冒险犯错。往超市走的时候,他取出了SIM卡,丢进路边的下水道洞里。尽管非常心疼,他还是绕到商铺后面,把那部崭新的苹果手机踩得粉碎。他把那些碎片丢进了屠宰场后面的大垃圾箱里,毫无疑问,那些碎片会混进动物尸体和内脏当中,没有人会去那里翻找。
出租车把他送到办公室外,他以别人的名义领用了一辆车,没有人知道他的办公桌抽屉里还藏着一部苹果平板电脑,他拿走了那部平板电脑,马上就开始搜索苏菲·邓肯这个人。她和奥莉维亚上大学的时候形影不离,直到贾罕德出现,并跟她们走到一起。
在丹纳什之前,奥莉维亚还有过其他男朋友,但都不是认真的,罗伯特知道他只需要等待时机。他一直在观察,等待。从他第一次在酒吧里看到奥莉维亚因为一两个笑话而欢笑的那一刻起,他就下定决心要得到她,那种感觉仿佛房间里其他人都褪成了浅灰色,只有奥莉维亚在房间中央散发出夺目的光亮和无限的活力。一直以来他就是这么看她的——一直视她为中心——直到苏菲这个贱人让他无法靠近她。
他绞尽脑汁回忆着他所知道的关于苏菲的所有信息。他曾经专门调查过奥莉维亚的朋友,苏菲在他的调查名单中排在首位。大约九年前她就被摆平了,他没有费多大劲就把她赶出了奥莉维亚的生活。她必须离开,奥莉维亚必须依靠他,而不是那些随随便便就交到的朋友,他们不能像他一样好好照料她。她们是怎么重新联系上的呢?一定是他粗心大意了,但他还是想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这么多年来有一件事他的确还记得,那就是苏菲母亲的住处,他无法相信自己的运气这么好,那位可爱的邓肯夫人——必须说是在一定的压力之下——告诉他她的女儿目前就住在这里,并且很快就会回来。
但苏菲那个贱人什么也没告诉他,什么也没有说。接着他就有点操之过急,做得过头了点。他急切地想把她扇醒过来,但她在晕过去之前只是不停地尖叫,他不知道邻居会不会已经报了警,只好离开。
从看到苏菲的照片出现在埃文斯夫人的布告栏上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奥莉维亚已经摆脱了他的操控,不论她去了哪里,都不会再回来了。但他还不愿意跟警方交代这件事。必须要找到她,她必须回到她该回的地方,回到他的身边。
他已经非常明白地告诉过她,如果她胆敢离开将会是什么后果,他也肯定她听懂了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