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案室里充满了谈论各自推断的嗡嗡声,贝基叫汤姆留下,给小组成员简要说明情况,自己则去见罗伯特。贝基需要确认这张照片就是罗伯特从埃文斯夫人那里拿走的那张的复本,也需要问他是否知道这个女人是谁,她怎么假扮奥莉维亚。更确切地说,他究竟为什么没有告诉他们?至少她现在明白了,为什么妻子公然出轨没有让罗伯特多么心烦意乱。如果客房里的不是奥莉维亚,那来访的人是谁又有什么关系呢?
罗伯特·布鲁克斯隐瞒了太多情况,当警方知道他会为自己隐瞒的事实捏造借口时,就决定接下来要采取措施了。也许该正式传讯罗伯特了。他们没有足够的证据逮捕他,所以他随时都能离开——贝基丝毫不怀疑他会这么做,所以她要去逮住他。无论做了什么,他都打算逃脱处罚。
贝基比之前几个月的感觉都要好。和彼得·亨特之间愚蠢荒唐的关系让她遭受了严重的摧残,而现在她总算能够从别的角度看待问题了,她认识到比起自己被抛弃的事实,让她更受困扰的是她居然掉进了年长且有权势的男人和年轻无知的女孩之间由来已久的陷阱。她并没有那么小,应该知道得更清楚,不免为自己的轻信感到无地自容。
汤姆昨天帮了她。他对人的看法是那么客观,也许是因为普通凡人的罪孽和他们在工作中不得不处理的邪恶没什么两样。
在开车去罗伯特·布鲁克斯家的路上,贝基想起多年前第一次遇到汤姆时的情景。当时汤姆是雨果·弗莱彻一案的高级调查官,他在伦敦警察厅加入他们的小组时似乎闷闷不乐的,她只能猜测是因为他刚离婚。但他是那么热情,真正激励了小组成员。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悲伤并没有消退,激情却消退了。她开始注意到他身上有一丝之前没有的玩世不恭,她从未完全明白——尽管,可能是没能解决一起备受瞩目的案子给他造成的打击。他之前的清醒似乎不见了,但对工作倒是一如既往地热情。
她为什么没有爱上他?贝基用鼻子轻蔑地轻声哼了哼,那要容易得多。在你能得到某个中年、已婚、唯一的兴趣就是满足自己、玩弄女性于股掌之间的男人时,你怎会爱上一个个子高大、相貌英俊、一看就知道很会关心人的单身男人呢?
她把车转向通往布鲁克斯家的那条狭窄的林荫道上。每一栋房子的独特风格,以及它们以略有不同的角度对着那条狭窄、弯曲的马路,坐落在所属的土地上的样子,使得这条林荫道成为郊区街道中较有情趣的一条。尽管十分喜欢这个地方,但一想到要面对罗伯特·布鲁克斯,贝基就微微发抖。她把车开上车道时稍稍放松了一下。
尽管一天前几个邻居告诉了她布鲁克斯夫妇俩的车通常都放在他们宽大的砖瓦结构附属车库里,但罗伯特的捷豹还在车道上。她很高兴今天没有听到那可怕的挖掘机声音,不过还是能看到那个大家伙仍在邻居家门外。也许他们觉得周日早上还是不要吵到大家为好。
贝基事先接到了消息,得知昨天晚上没见到奥莉维亚·布鲁克斯回来。她打开车门,四周静悄悄的,只能听到树上的鸟叫声以及远处割草机的声音。有个房间的窗帘是拉开的,她知道那是罗伯特和奥莉维亚的卧室,于是没有感到太多愧疚地拿起了金属门环,在金属门上重重地敲了三下。
贝基一边等待一边转身背对着门,目光投向马路对面的那栋房子。透过树木和灌木丛,从那里可以看到这边的车道。住在那里的普雷斯顿太太,如果贝基没记错,昨天给他们提供了不少有价值的信息。贝基知道是为什么了。那位好心的太太站在窗子后面,但她似乎没有意识到,从客厅后面的露台玻璃门透过来的灯光正清晰地把她的身影勾勒在前面的网眼窗帘上。贝基兀自笑了,把身子转向罗伯特家的前门,又砰砰地敲了几声。
还是没有人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