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一天生活对我什么也不剩下了,最后一刻,我会有一种难得的勇气——将身心的重量滞留在钢琴边的勇气,一定的,直到——“有一天,我突然感到脑子里的那根弦断了。”《挪威的森林》中,玲子说。
在挪威的森林里,我享受到一种真正的孤独。那是“神秘花园”带给我的一种超然的境界——我的整个儿心灵已悄悄融入了音乐仙界那乐声飘荡的空灵的意蕴中。
我落在电脑键盘上那雨点般的手指,像舞台上的红舞鞋一样,不停地不停地旋转,再也停不下来了,着了魔似的,在一排数字和字母里将活生生的我全情地倾泻……
我也用自己手指的触觉来演绎《神秘花园》那天乐般的哀美;每天,我都甘愿在我那架破旧的八十八个琴键施下的魔法中沉沦,我几乎是疯了,我疯了,真的疯了,流泪的时候心中充满了欢喜,疼痛吞噬我的时候却“咯咯”地大笑……不知道自己是谁?常常忘了自己置身何处?
我在琴键上,反复琢磨着那一泻黑白琴键,且层层递进的每一组音阶,它们似乎就是回荡在我文字里的主题:回归,呓语,交融和找寻,那概括了我情感世界所有的前路啊!
我在想,如果有一天生活对我什么也不剩下了,最后一刻,我会有一种难得的勇气——将身心的重量滞留在钢琴边的勇气,一定的,直到——“有一天,我突然感到脑子里的那根弦断了。”《挪威的森林》中,玲子说。
每一次站在奥斯陆湾大海前,我能感受到一种流动的东西。
海浪翻腾的那一泓碧波,在我的视野里却腾跃出一架巨型的钢琴来,我的眼湿了,无声地被浸染着音乐味道的海洋,使我感动的几度涕零,我想跳下去,跳进海洋,让那架巨型的钢琴松开脚闸,随风漂流,而我则静静地躺在它的怀抱,永恒地死去,钢琴,亲爱的钢琴,用你那不逝的曼妙乐曲陪着我吧,你是我永生的棺木呀……
海洋与钢琴,“神秘花园”与“1900”,那是世间最激动人心的东西了,它因此而永恒。
知道丹尼普曼·TD·林蒙·1900吗?
抛开海洋和钢琴,他可能就是一个数字,是没有身份,没有归宿,没有出生地的人类。可是当海洋与钢琴有染,松开的钢琴脚闸在海浪的摇曳中,就无尽地抛洒给空气那股醉人的音乐味道了。
1900是海洋和钢琴之间的媒介,他生在这里长在这里也死在这里,用一辈子的时间,去成就手指和钢琴的舞蹈。
人,或许生来就属于了自己的空间,就像我的钢琴情结最初是播在童年都市梦影里的,后来渐行渐远,落在了异乡城市边缘,一个浅丘般的森林里,又渗入到红光绿影交错中的床第之欢。
是的,床第之欢。
在挪威森林里的木床上,一个人或两个人的床第,音乐一直飘在冥冥中的天际,屋顶繁星闪烁,肉欲的美盘旋在彩虹中,轻歌曼舞,醉在心醉间。
是啊!当现代文明像“维吉尼亚号”运送到美利坚淘金的人群一样蜂拥而至的时候,塞满皮箱的野心混杂在三等舱开闸后的冲动、焦躁和贪婪中,还有头等舱的高贵、二等舱的自傲,统统一起被放逐到了岸上,然后他们便不断地用各种文明或野蛮的方式堆砌着他们的城市——在堆砌中渐渐死掉的城市。
如果想让自己的心灵不断地新鲜和流动,请到岸上去听大海的琴声吧,当然还有自己生命里爱情的声音。爱上一个人,住一间屋,买一块地,望一个景,那是城市里的每一个人,都会面对的日常生活状态,但你用整个心灵,走进整个音乐的意境,一切就不同了,你的人生完完全全地不同了。
请接受海上乐手们“完美”的微笑,彼此在乐声中微笑吧……
我无法确定天堂里有没有钢琴和海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