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偏僻,只有零星散布的几户农家。绕过山脚再往前走,就是面向足立山背面的一片更加荒凉的土地。我去那里的次数少之又少。
梦中,我正在那条路上走着。绕过山脚走了一会儿,就看到山林之间零星搭盖着五六栋小屋,都是小木屋。有对老夫妇正从其中一栋的窗口现身,看着我这边。哦,死掉的祖母就住在这种地方啊——我在梦中想。祖母身旁那个健壮的老人,长得跟遗照里我的祖父兼吉一样。“祖母,原来你在这种地方啊!”我出声招呼,但他们俩都不吭声。梦中没有鲜艳的色彩,一切都像梅雨季节的天空般阴沉。我打量着四周,暗忖原来死掉的人都居住在这种地方。祖母把手搁在窗边,像是要探出身子般定定地凝视着我这边——就是这样的梦。
不只是因为梦见死人村,我才开始起意把祖母的遗骨从小仓取回,和父母合葬在一起的。我不知道祖父的遗骨埋在哪里,我想,应该在他过世时所在的坛浦附近的某间庙里,但事到如今已无从追索。
寄放祖母骨灰坛的那间庙叫什么名字来着?我想不起来。对于寺庙的外观倒是记忆犹新,甚至可以马上凭空画出精准的写生图。
现在的北九州市小仓区就是以前的小仓市,我买了该地的地图。棋盘式的街道依旧,只是新开出更宽敞的干线道路,将各处切割。市区中央有一条紫川,由南至北穿城而过,那条河上也新添了几座桥。以前,我住这里的时候,从北至南只有常盘桥、胜山桥、陆军桥、贵船桥这四座,现已增为七座。那条紫川的西边属于旧城址,原被第十二师团步兵第十四联队占用,现在成为市立公共设施和工厂用地。四座桥在旧藩时代连接了西侧的藩主城区和东侧的民居(也许当时的桥数更少),这片民居成为明治以后的士族区、寺区及商店街。只有领主城堡“小仓藩小笠原家,俸禄十五万石④”外围遍布禅宗寺庙,一向宗(真宗派)的寺庙不多。
我试着在地图上寻找且过桥。从紫川引水的堀川在东南方弯入民居,被称为神岳川,这是外濠的遗迹,旦过桥就是架在那上面的短桥之一。昔日人们利用连接紫川的神岳川,划着小舟进入,在河边的市场卸下鱼货蔬菜。那个市场以旦过⑤为名,从且过市场笔直往北的干道就是鱼町。那座寺庙就在越过且过桥之后,穿过鱼町和旦过市场的北角上。那个街角是南北向的鸟町和东西向的平民町交叉的十字路口,棋盘也在这一带终结。
我抱着这样的地形记忆,寻找地图上旦过桥往东的第二个十字路口,察看附近一带。以前的平民町已全面拓宽,安上了“小文字街”这个新路名。地图上的那个街角既没有寺庙记号也没有标出寺名。
说不定相关单位在进行道路拓宽工程时把那座庙移到别处去了,暂时寄放在那座庙里的祖母的骨灰坛自然也跟着该庙一起迁移了。
说是暂时寄放,却早已过了数十年,暂时寄放成了永久寄存。那是一座小庙,难保骨灰坛如今是否仍保存在庙里。
地图上标示那附近有两座庙,分别是宝典寺和安全寺。单看寺名无从判断是否就是那座庙。
我吩咐去小仓办事的次子顺便替我查一下那座庙。次子对于骨灰坛的主人来说算是曾孙。根据他回来后的报告,宝典寺和安全寺的僧人对此皆无所悉。不过附近本来还有一座东仙寺,后来毁于火灾,据说现在已和八幡的桂昌院合并,旧八幡市位于小仓西邻。次子的调查到此为止,他对从未见过的曾祖母不太关心。
不过他至少问到了电话号码,于是我从东京打电话到桂昌院。住持接听后,说会帮我查一下信徒的生死簿,让我明天再来问。翌日我再打电话过去,他说记录簿上有很多姓松本的,可是没找到松本金。我把原来存放祖母骨灰的那座寺庙的地点告诉他,但桂昌院住持说,别说寺名了,就连有没有这座庙他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