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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选出。至于那些实行限制性选举权的国家(即只有少数富贵名人,或特殊人物才能拥有参政权),寻求多数认同的动员整合就更方便容易了。因为这些身份特殊的“众人”,对它们的集体利益(所谓的“国家利益”)都持有共同一致的看法,更不必说选举阶级拥有的惊人财力实力了。

    20世纪的降临,却使得政府治理的功能愈形重要。旧有的政府职责,局限于提供基本法则以供企业及市民社会运作,局限于提供军警监狱以维持国内治安以防外来侵害。旧政治圈里原有一句绝妙好词,以“守夜”职责来形容政府功能,这句妙语,却随着时代演变,跟“守夜人”这个职业一般,已经开始过时了。

    民主的第四项重要条件是富裕繁荣。20年代民主的破产,或因为不堪革命与反革命之间的紧张压力所致(匈牙利、意大利、葡萄牙),或由于国家冲突而亡(波兰、南斯拉夫)。30年代民主政治的倾覆,则是因为受不住大萧条的打击。这一点,我们只要看看魏玛共和国的德国与20年代的奥地利,再看看今日德意志联邦与1945年后的奥地利,两相比较,自然一目了然。国家一旦富强,连国内各族之间的冲突也不再那么难于处理了,只要各个弱小团体的政客,都能从国家这个大碗里面分得一匙就可以了。当时中东欧各国中,只有一个真正的民主政权,那就是重农党当权的捷克,而该党的力量所在,也就在于人人分得一杯羹这项原则:依据各个民族均分利益。但到了30年代,连它也支撑不下去了,再也无法维持境内各族——捷克、斯洛伐克、日耳曼、匈牙利、乌克兰——共聚一条船上。

    在这种种情况之下,民主反而成为将原本就不可妥协的群体正式分化的工具了。何况即使在最好的状况里面,如果各群体无法共存,民主政府都难长治久安。如果更进一步,哪一国又以最严格的代表比例制度,执行民主代议的理论,情况就更为艰难。一旦遇到危机,国会里没有多数可以依循时,于是另谋解决之路的诱惑就极大了,如德国即是一例(英国却完全相反)。甚至在安定的民主政体,多数国民也将民主政体里意味的政治分化看作民主制度的成本,而非效益。竞选的广告往往大肆宣传,表示候选人的政见不是出于政党路线,而是以国家利益为重,即可见一斑。一旦危难临头,民主的成本代价太高,民主的好处可就更难看出来了。

    因此,在继旧有政权而起的新国度里,以及绝大多数地中海与拉丁美洲国家当中,民主政治不啻一株萎弱的幼树,企图在满地石块的瘠土里挣扎生长。这一点,实在不难了解。民主政治最大的辩护是,虽然不够理想,但总比其他任何制度为佳吧。此一说辞其实也极软弱,两次大战之间,这番话听来更虚无得令人难以相信。连向来拥护民主的斗士,此时也哑然无言。民主潮流的没落,似乎无可挽回,甚至在老牌民主国家美国境内,观察家也严肃悲观地表示:“即使美国也可能无法幸免。”(SinclairLewis,1935)当时没有人预言,或期待民主会有战后的复兴,更别提90年代初期,民主竟一时成为全球最主要的政府形式——虽然为期甚短。回首两次大战之间的那段岁月,自由政治体制的没落,仿佛只是其征服全世界之路上的一小段挫折。不幸的是,随着公元两千年的到来,民主政治的前途却又开始不太确实了。民主制度的优点,在50和60年代曾一度极为明显。可是这个世界,也许又要再度进入一个民主优点不那么明显的时期了。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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