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刚刚回到巴黎后不久,他就遇见了吉多博尼维斯康蒂伯爵夫人,随即为之倾倒。她是个英国人,白肤金发,尽管来自英国,却水性杨花,对自己随和的意大利丈夫不忠已是声名远扬。不久之后,她就成了巴尔扎克的情人。不过当时的风言风语令两人的韵事尽人皆知。住在维也纳的伊芙琳·汉斯卡闻听此事,给巴尔扎克写了一封信,信中对他大加指责,扬言自己要回乌克兰。这可是个可怕的打击,他还一直指望着等她病怏怏的丈夫一死就娶她(他认定此事不宜久等),从而获得她的大笔财产呢。他借了两千法郎,匆忙赶往维也纳跟对方和解。他化名德·巴尔扎克侯爵出行,行李中装着伪造的盾徽,还带着一个贴身男仆;这增加了他的旅途成本,因为身为一名贵族,跟旅馆老板讨价还价是很失身份的事情,他给的小费也必须适合自己所冒充的级别。他到维也纳时已经身无分文,好在伊芙琳大度,但她还是忍不住对他大加指责,他不得不谎言相骗以减少她的猜疑。三个星期后,她动身去了乌克兰,此后两人有八年没有见面。
巴尔扎克返回巴黎,同吉多博尼伯爵夫人重归旧好。由于她的缘故,他比以前更加地挥霍无度。他由于欠债被捕,她交上欠款,使其免于坐牢。此后,当他财政状况紧张的时候,她时不时都会伸出援手。1836年,他的第一个情人德伯尔尼夫人去世,令他极度悲痛;他说她是唯一真正爱过自己的女人。同一年,伯爵夫人告诉他,自己怀上了他的孩子。当婴儿降生的时候,她的丈夫,一个十分宽容的人,说道:“啊,我知道夫人很想要个黑孩子,她终于得到自己想要的了。”有关他的其他韵事,我只提一件,那是同一个叫伊莲·德·瓦莱特的寡妇,此事开头也是缘于崇拜者来信,如同德·卡斯特里侯爵夫人和伊芙琳·汉斯卡一样。奇怪的是,他的五桩韵事,有三桩都是由此开始的。或许这就是这些感情都不怎么圆满的原因。当一个女人是被一个男人的名声所吸引,那么她会过于关心与之交往所带来的荣耀,以至于无法具备真正爱情所激发起的那种客观公正的美好情感。她是个受挫的好出风头之人,抓紧机会满足自己的本能。与伊莲·德·瓦莱特的关系持续了四五年。说来奇怪,巴尔扎克同她分手的原因,是因为他发现她并没有像自己起初以为的那样具有十分良好的社会关系。他向她借过大笔钱款,而他去世之后,她曾试图向其遗孀索要,但似乎徒劳无果。
与此同时,他依旧与伊芙琳·汉斯卡保持通信。从他的早期信件来看,两人之间的关系是何性质已一清二楚,其中的两封信,汉斯卡一时疏忽夹在书里,结果被她的丈夫看到。巴尔扎克获悉这一尴尬之事,便写信给汉斯卡先生,解释说他们只是开玩笑;原来伊芙琳曾经奚落他不会写情书,他于是动笔,证实自己可以写得很好。他的解释很不充分,但汉斯卡先生显然接受了。经过此事,巴尔扎克的来信十分小心谨慎,只是通过间接方式(他希望她能看出信的言外之意),他才向伊芙琳保证,他还是像以往一样爱她,并且盼望有那么一天,两人能够结合到一起共度余生。似乎可信的是,长达八年当中,除了偶尔调调情,他有两段认真的感情,一段是和吉多博尼伯爵夫人,另一段则是和伊莲·德·瓦莱特,而他对伊芙琳·汉斯卡并不像他表现的那么强烈。巴尔扎克毕竟是小说家,当他坐下来给她写信的时候,自然能够轻易投入相思情郎的角色中,如同他举例说明吕西安·德·吕庞泼莱
但是伊芙琳在来信告诉他自己丈夫已经去世之后,又来了第二封信,在信中告诉对方自己不会嫁给他。她无法原谅他的不忠、奢侈,以及债台高筑。他近乎绝望。她曾在维也纳告诉过他,只要能够拥有他的心,自己并不指望他能在肉体上忠贞。唉,她始终是这么说的。他为伊芙琳对自己的不公感到异常恼火。他认定,只有当面见到她才能重新赢得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