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米川假装没事,左右观察了一下。医院的保安离这里很远,到时候如果大喊“救命”,他们能及时赶过来吗?久米川偷偷地目测着距离。
“是啊!您呢?”久米川在心里叮嘱自己要沉住气,如果对方是个神经病,千万不能刺激他。对方把手伸进怀里的时候,吓得久米川后退了一步。
可是那个男人掏出来的是一张名片。
“这是我的名片。”那个男人把名片递给了久米川。
久米川没有接,只看了看上面的字。他对“加山聪”这个名字虽然没有印象,但他那报社记者的身份一下子让久米川想起了办公室主任说过的话。眼前这个男人肯定是被街树砸死的那个小孩子的父亲。
“报社记者?找我有事吗?”久米川虽说不用问也知道这个叫加山聪的记者来找他干什么,但他还是故意装什么不知道的样子。如果不这样问一下的话,就等于承认自己对孩子的死有罪恶感。
“前几天,巴士大街的街树倒了,砸死了一个孩子。这件事情您知道吗?”加山果然要说这个。久米川“啊”了一声。加山继续说道:“那是我的儿子。”
“真是一件令人伤心的事情。”必须先说句同情的话,不能让加山抓住什么把柄。
“事故就发生在这家医院附近。当然得往这家医院送!但遗憾的是,这家医院拒绝收治。拒绝收治我儿子的,就是你久米川大夫吧?”加山说话的语气很平和,这叫久米川感到很意外,本来他以为加山会愤怒地指责他的。加山的冷静值得感谢。他要是能够理性地接受久米川的解释,就更值得感谢了。
“这件事情,办公室主任跟我说过了。如果您还有什么想打听的事情,请到医务科去。”久米川认为,加山虽然不像发狂的样子,但他在医院外边等了一夜,说明他的精神已经很不正常了,还是不跟他打交道为好。
“我就是想听久米川大夫亲口说说当时的情况。”加山说话的声音始终不是粗暴的,但是他那憔悴的面容叫久米川感到毛骨悚然。
“听我亲口说?我没收治您的儿子,您恨我,是吗?”久米川开始反攻。如果你恨我,我就把作出不收治的决定的根据跟你说说。
看来,这个加山还能够冷静地听久米川解释。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坚持无可奉告的原则,反而会激怒加山,那样对久米川很不利。
“在恨之前,我要先弄清事情的真相。”加山回答说。
久米川在心里挖苦道:“不愧是个记者!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
“那我就跟您解释一下。作出不收治的决定,有两个理由。第一个理由,那天晚上来看急诊的患者很多,我忙不过来;第二个理由,我是个内科医生,我认为受了外伤的患者应该去有外科医生的医院,那样才能得到及时有效的治疗。以上就是没有收治您儿子的理由。”久米川把没有收治的理由说出来以后,更觉得自己的判断是正当的了。谁也不会责备他久米川的!作为一个医生,他没有做任何可耻的事情。
但是,久米川的这番话好像根本没有让加山信服。加山表面上没有什么激烈的反应,平静地反问道:“忙不过来?就算您那时候很忙,收治需要刻不容缓地进行治疗的受了重伤的病人,难道不是你这个急诊值班医生的责任吗?”
“话是这么说,可现实是,候诊室里有很多患者等着看病,我能丢下他们不管吗?虽说您是死者的亲属,也应该能够体会那些患者的心情吧!”久米川的话不是单纯的反驳,也加上了劝对方息怒的意思。总之,要尽量避免引起对方的仇恨。
“我儿子头部被砸成重伤,需要及时送进医院,哪怕早一秒钟也好。但是,急救车拉着他在城里转了两个多小时才找到收治他的医院。如果这家离事故现场最近的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