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不是太可怜了吗?爸爸要是快死了,咱们另当别论,可他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吗?不要为了让光惠看望爸爸就把小健当牺牲品嘛!”
“什么叫牺牲?这么说,你妈我牺牲就应该了?没想到你对你的亲生母亲这么冷酷!”母亲摆出了一副“无论如何也要说服儿子”的架势。
加山虽然感到有些厌烦,旦在眼下这种情况下还不能表现出来,只能安慰母亲,让母亲平静下来:“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知道您也很累,所以我们要尽可能多到医院来。”
“……能那样当然最好。你回去跟光惠说,让她常来看看你爸。”母亲虽然还是有些不满,但总算平静下来了。
加山对母亲说:“爸爸也许已经睡醒了,您回病室去吧,我还得去上班。”其实,这只不过是一种借口,他是不想再继续这样的对话。
总算是从医院里逃出来了,但加山知道,回家以后还有光惠这一关呢,这也是叫他身心疲惫的一道关口。果然,下班以后刚进家门,光惠就是一通牢骚:“哎,果然被你妈给数落了一顿。她质问我,为什么不每天到医院来?关于这件事情,你没跟你妈解释过吗?”
加山经常听说某某人夹在婆媳之间受夹板气,没想到今天落在了自己头上。以父亲病倒为契机,潜在的问题一下子浮出了水面,这让加山头疼得要命。
“解释了,当然解释了。”
“光解释不行,你得让她接受!看她那样子,根本就没有接受!”光惠心中好像积聚了很多郁愤,双目圆睁她瞪着加山。光惠虽然不是那种文静的女人,但情绪一直是很稳定的,从来没有蛮不讲理过,也不会动不动就拿丈夫撒气。加山对这样一个好脾气的老婆还是很满意的。看来,这回老婆是真生气了。
“我反复跟我妈解释过,也千方百计地说服她理解咱们的难处。不过,要让她完全理解,看来还需要时间。眼下就先忍一忍吧。”
加山意识到光惠心中积聚的郁愤太多,说话的时候用的是恳求的口气。加山知道,如果一味地站在母亲的立场上说话,只能使婆媳关系进一步恶化。自己没能说服母亲是事实,为此加山感到十分内疚。
“我早就说了,一开始是关键!你爸病倒那天我就说了,我所能做到的有个限度。如果你一开始就跟你妈说了,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种地步!”光惠说话的时候双拳紧握,看样子马上就会砸在餐桌上。
母亲到底跟光惠说了些什么呢?加山心里感到一阵不安。当初应该叮嘱母亲,不要对光惠说太过分的话。现在问问光惠,她去医院看望父亲时受了什么委屈,光惠应该不会觉得受不了吧!于是加山问道:“我妈说什么了?”
光惠深吸了一口气才说:“她说:‘我丈夫住院你两天来看一次,我要是住院了,恐怕你得一个月才来看一次吧!’”
“……不会吧!”加山不敢相信,母亲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来。加山一直认为母亲性情温厚,不会说这种让儿媳妇下不来台的话。光惠是不是听错了?
“不会?你妈可是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的!她居然对我说出这种话来,你说我能说什么?只能是张口结舌。”
“如果我妈真是那么说的,也只能是因为这几天太焦虑了。我妈不是那种人……”
“这么说,你怀疑我在撒谎?看来你根本不了解你妈。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所以我才说雇人护理……”
“对不起,不是怀疑你。我只是觉得我妈不会说那种话,你这么一说,我感到很吃惊而已。不管怎么说,还是因为太焦虑了,你也理解一下她吧。”
“我又不是魔鬼,你妈的心情我当然能够理解。但是,不管多么焦虑,这种话也是不应该说的。你妈就是这种人!你好好认识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