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有点打眼,象后来贴的。几次三番,后来精确计算,在不会沾到原来笔迹的空白处小心地点上胶水,才勉强象那么一回事了。
然后他寻思,进了监狱怎么样引起管教的注意。他打电话问公主,在监狱里有没有可以自由演奏和歌唱的时候,公主说每天晚饭以后,到睡觉以前,都是自由活动的。
太好了,八师兄欢呼,监狱里的自由才叫自由啊!
八师兄正式进了监狱的第二天,晚上,就开始了他的象牙塔五年计划。
但是,很不幸,没有人注意到他,这个艺术殿堂的天之骄子。
他拉琴的地方,在顶楼走廊端头转拐处。这里偏僻,否则有故意卖弄之嫌。但是回音很好,效果得到美化,琴声四方扩散,容易引起别人注意。
外面也有人在弄乐器,有笛子、吉他,有葫芦笙、手风琴和口琴,但是很奇怪,没有二胡。八师兄想了一下,觉得很有道理:二胡不适合在监狱拉。
他居然有点紧张。他是舞台独奏的高手,惯发人来疯的,今天独在角落,反而紧张了。他咧开嘴笑起来,只好先拉一阵空弦。
弓子刚刚一触到琴弦,不,还没触到弦,提琴就发出一声异响。只能说是异响。而且那种共鸣好得惊人。这大楼整个就象一支巨大的提琴音箱。
他拉一弦,那声音象一道阳光,穿出窗户直达夜空。啊,太棒了,他禁不住叫了一声。二弦象泉水。他想起了当年在云南,偏偏镇外的小河,他和金花淌水到了中间,站了一会,那边陲的作为界河的水,就流淌着这样的声音。往事让他有流泪的感觉。他想着金花,不由将琴抱在怀中,停了一小会儿。
第三弦象松涛,远远而来,远远而去,漫过了大地。第四弦发出大瀑布的低沉的轰鸣,地板微微颤动------啊,他惊讶万分,激动不已,突然大弧度的抛起弓子,同时拉动四条琴弦,奏出了一个G大调的主和弦——咣——一声饱满丰富的巨响突然膨胀开去,久久不能消失。
他控制不住自己,发狂似的拉起了贝多芬的D大调协奏曲。当主题出现的时候,当再现部来到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把自己拔到了半空。
他平静下来。他拉《梁祝》套餐。再然后拉计划中的曲子。拉了两个小时,没有任何人来打探。外面那些低水平的杂乱乐声依然故我,显然并没有被天才震慑。他一边拉一边偷眼四看。没有人来,鬼影子也不见一个。
他回监舍的时候悻悻的。他想起早年流行在白沙码头的一句话:不理你,把你当猪处理。如果这里是艺术的------河滩,这几年牢就要白坐了。河滩是一种什么地方?你说没有东西吗,有卵石和沙,你说有东西吗也就是卵石和沙。那些低水平的杂乱乐声不能叫艺术,只能叫消遣。
第二天,他刚刚进了车间,就被通知到教育科办公室去一趟。
通知的人提醒他,进了办公室,要立刻在离管教干部一定距离蹲下来,免得被命令蹲下,难受。
他感谢了这提醒。蹲下是为了防备袭警,没有歧视的性质,但想到一见到人就要蹲下,还是很尴尬的。但是,监狱是你自己要进来的。
教育科的门是大开着的。远远的就看见里面坐着几个管教。其中有自己那个监区的王区长。他在门口站定,喊报告。
王区长说进来吧。
他进去,立刻蹲在墙边。却听见一个管教说不用,你坐吧。另一个管教递过来一把椅子。他也就顺从地坐下了。
王区长说,这位是教育科的龙科长,他有话跟你说。说完站了起来,其他几个管教也站了起来,跟着王区长出去了。就只剩下了龙科长。
龙科长请他抽烟。八师兄不怎么抽烟的,却觉得这烟应该抽。这是一种迹象,就是管教可以对他平等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