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良和范发埋伏在白虎丘上,隔着白虎渊扔投铁球;胡须汉子则在青龙丘上砍树。
依据探得情报,始皇帝之行列行经白虎渊旁,应该是近黄昏时分。
他们从过午时分便各就各位。
行动诡谲的始皇帝,说不定会临时提早起驾时间。为使计划万无一失,所以他们也提早来到现场。
两个人在草丛上躺了下来,范发抱着他的铁球。张良突然欠起身来,吐了一口大气。
“怎么啦?害怕是不是?”范发问道。
“没错,我心里害怕。我们会被抓到的,不如现在就逃吧!”张良说。
“我不要你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我是说真的!我们中了那个胡须汉子的计了!”
“谋杀始皇帝的计划,不是他提起的吗?”
“是啊!他到处物色有意谋杀始皇帝的人……他做这样的事,为的是要逮捕人。所以,他一看到人就以‘没有骨气!没有骨气’这句话开骂。”
“你是说,你上了他的当?”
“不,我一开始就对他有所怀疑。在韩国故都骂人没有骨气,就是责难服从始皇帝的人。若没有很大的勇气,这样的事情是不容易做得到的。除非……”
“除非怎么样?”范发立即反问。
“是不是他和秦国官员有所勾结?我当时就有这个怀疑,可是,我后来又想,就算他在演戏,我也要陪他多玩一些时候,说不定是真的。对这一点,我还抱着一线希望。”
“现在呢?”
“这一线希望,现在已经完全消失了。我对这一带的地理很熟。这附近黄河沿岸应该没有人家,而那边河岸却有炊烟冒起。虽然离此尚有一段距离,但那是供数百人用餐的炊烟。要包围这白虎丘是十分容易的。”
“那……那我们该怎么办呢?”
“戏马上要开锣了。我可没有兴致玩到那个时候。”张良爬了起来。
范发比他先抱着铁球站立。
“咱们往西边跑吧,快!”
他们开始奔跑。张良的脚力不强,而范发则是抱着沉重铁球,他们喘不过气时就改用行走方式,片刻后,又开始奔跑。他们跑跑行行,行行跑跑,一刻都没有停下来休息。
“那个大胡子真是害人不浅。我们和他没有什么怨仇,为什么要这样呢?”范发边喘气边说。
“虽然没有怨仇,他这是为了发迹啊!逮到谋杀皇帝这等重大犯人,不是大功一笔吗?”
“妈的!为了图自己发迹……”范发不屑地吐了一口口水。
跑跑行行约摸三个小时,爬到丘顶后,视野变得广阔许多。
“哦!你看!”张良不觉叫出声来。
眼前一片偌大沙地,前面有一条广大道路。路上有大批车马行列由西方迤逦而来。
“咱们在这里发动攻击吧!”张良压低声音说。
“说干就干!”适才还以激情口吻臭骂胡须汉子的范发,此刻却用镇定口气说。
“这个地方叫做博浪沙。虽然没有水,这一大片沙地却和水无异。这细沙踩了就会没到脚踝处,一些地方甚至会没到膝盖上。在这里连行走都困难,所以他们是无法追上来的。”张良做了说明。
“好,快决定地点吧!”
对此地熟悉的张良,在斜坡上找到一处适宜投掷的地点。这个地点便于看清楚目标、扔投铁球和脱逃。
两人匍匐地面,屏住气息等待行列到来。
由于车轴宽辐已统一,所以天子座车并没有特别大。太大的话,会不便于路上行驶。
但有黄金龙凤装饰、并且竖有旌旗最美丽的一部是始皇帝座车,这一点并不难推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