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禁面面相觑。
“三更半夜的,会是谁?”远藤二郎望向内廊。
“这种时间跑来叨扰,真是没常识的家伙。”雁子低声咒骂。
我心想,这句批评套在我们身上同样合用。我们不仅叨扰,还擅自登堂入室,比门外的人恶劣许多。
远藤二郎左右张望,似乎想寻找藏身之处。他指着客厅另一头的房门,颤声道:“那房间或许有衣橱可躲。”
“没错,我们先躲起来为妙。”我表示赞成。
但雁子不以为然地拍拍腰际,“这种时候不能畏缩。表现得落落大方,反而能度过危机。”
远藤二郎大吃一惊,“你在说什么傻话?”
我正想询问雁子是否有什么妙计,门口已传来开门声,有人踏进内廊。
“啧,我竟然连门也没锁。”那人自言自语。
外头理应相当寒冷,此时飘进屋内的却是闷热且令人不舒服的空气。
若将长长的内廊比喻为洞穴,我们三人便是藏身在洞穴的野兽,而外头那人则是擅闯栖息地的探险家。屋内无处可逃,这点确实与洞穴相同。我不禁暗想,此时的心情或许就跟躲在洞里的野兽遭人类发现时一样。
“怎么会有鞋子?有人在里头?喂,是谁在我家里?”
我们三人再度对看,以眼神互相示意。从这句话听来,此人应该就是屋主〇〇先生。
“你是上次那家伙,对吧?你到底想对我怎样?躲在我家想干什么?”男人的脚步声愈来愈近。他的语气粗暴且充满恫吓意味,但显然已失去冷静。
我一阵紧张,想不出任何借口为擅闯民宅的行径辩护。
“真是紧张刺激。”雁子低语。她似乎并不害怕,反而享受着这股快感。
“喂,我晓得你在里头,别以为你能偷袭得手。告诉你,我手上也有武器。”男人加重语气,摆明正提心吊胆。
“你要是敢乱来,那女的就有苦头吃了。”男人接着道。
那女的?我心下狐疑,望向雁子,她似乎也思索着这句话的意思。
“他指的会不会是遭监禁在这里的女人?”远藤二郎哑着嗓子猜测。
“应该是吧。孩子已获得警察保护,女人仍在他手上。”雁子点头。
“现在如何处理?”我问。
“五十岚先生,亏你还能保持冷静。”远藤二郎一脸佩服。
“不,我心里慌得很,只是不擅长表达情绪。”
“这时就要表现得落落大方。”雁子重复着她的论调。
“不如这么办吧!”远藤二郎忽然急促道。
我转向远藤二郎,不知他想到什么好主意。他拍拍我的手臂说:“五十岚先生,你当唐三藏!”
我一头雾水,但情势紧迫,无暇细问。
“雁子小姐,委屈你一下,当猪八戒。至于我,则当沙悟净。”远藤二郎挺直腰杆,“角色就这么分配吧。”
我刚要询问详情,男人已来到客厅门口。
“你们是谁?”男人的声音不大,但又沉又哑,带着一股慑人的气势,仿佛相当习惯以这种恫吓的语气说话。屋内隐隐震动,我霎时感觉肚子上像压了一块重石。
男人身材魁梧,头发稀薄,只穿着轻便的T恤及运动服,看不出从事何种工作。但依这副仪态,换上西装后,俨然就是企业家或公司高层主管。我不禁想像,他恐怕是喜欢在会议即将结束时才现身,任意颠覆会议结论,让属下们陷入绝望深渊的上司。
一个凡事我行我素,喜欢借由戏弄他人确认自身影响力的麻烦人物。
男人握着高尔夫球杆。我从不打高尔夫球,不晓得那是几号球杆,但显然是金属材质。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