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暂停营业”的告示早已挂出,但从傍晚时分开始,来到“一笑天”酒楼的人便络绎不绝。与往常不同,他们今天来此的目的不是为了一享口福,而是为了观看姜山与扬州名厨在晚上的那场会斗。
遗憾的是,他们当中的大部分人都只能失望而归了。同几天前声势浩大,来者不拒的名楼会不同,今天的比试只有收到徐叔邀请的人才能入内观看,这些人为数不多,都是扬州厨界的成名人物。
被拒之门外的看客们多少有些不满,不过一向乐谦好客的徐叔做出这样得罪人的决定也是不得已之举。姜山与扬州厨界的赌局已成了全城近日来最热的话题,如果对入场者不加限制,小小的“一笑天”酒楼只怕届时会挤成一锅乱粥。此次比试关系着扬州厨界的脸面,一切当然以慎重为上,绝对不能出现混乱的局面。
这可苦了当天负责接待客人的凌永生。名为接待,他的主要任务其实就是为了在门口拦下那些没有接到请柬的来客。大部分人倒还通情达理,听两句解释,也就回去了;可一些性子燥的免不了心有不甘,口出怨言,或说徐叔不通人情,或云“一笑天”店大摆谱,更有甚者言语不敬,直言徐叔莫非心知技不如人,所以不敢公开比试?多亏凌永生个性憨厚实在,即使受了些委屈,仍是心平气和,笑着脸解劝,这倒反而让对方抬不起劲来,愤懑几句后,也就散了。
可现在出现在门口的这个人,却让凌永生头痛不已。
“为什么刚才那个人可以进去,我却不可以呢?”这已经是他一分钟之内,第三次问同样的问题了。
凌永生弯下腰,又解释了一遍:“因为他有请柬,而你没有。”
“请柬是什么?”来人眨了眨眼睛,“是和门票一样的东西吗?”
“对对对。”凌永生连忙点点头,如果不是对方自己提出来,他一时还真不出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来人高兴地拍起了巴掌:“那我是可以进去的呀,我去哪里都不需要门票,因为我还不够一米二呢。”
凌永生愣住了,站在他面前的,确实是一个到哪里去都不需要买门票的小孩。他挠了挠头,费力地解释说:“这,这是不一样的……门票是花钱买的,请柬不是,请柬是送给好朋友的。”
“为什么不送给我呢?我也可以和你们做好朋友啊。”小孩汪着眼睛,似乎委屈极了。
“可是……我们还不认识你啊。”凌永生看着小家伙可怜兮兮的样子,说话的底气弱了很多,到似自己理亏一般。
“我的朋友都叫我大头。”小孩晃着他的大脑袋,“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凌永生。”
“我们现在认识了,可以做朋友了吧?”
“可……可以。”凌永生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地绕进了小孩的言语圈子里。
小孩咧嘴笑了起来,显得甚是得意:“那我现在可以进去了吗?”
“这个……”凌永生无奈地苦笑着,看着眼前的这个“大头”,他觉得自己的头也在越变越大。
“唉。”有个人在他身后叹了一口气,说:“你还是让他进来吧,否则,你整个晚上都不会清静的。”
凌永生转过头,正看见沈飞那张戏谑的笑脸,他像是看到了救星,忙不迭地说:“让他进去可以,但是你得帮我看好他,不能让他调皮捣蛋。”
“嘿嘿,交给我吧。”沈飞走上前,把那个小孩抱在怀里,一边向大厅走,一边捏着他的鼻子说道:“你小子要敢在这里捣乱,我就打你的屁股。你怎么一个人跑来了,你爷爷没来吗?”
这个大脑袋的小家伙正是彩衣巷中的浪浪。他不安分地扭着身体,嘴里嘟囔着:“我爷爷来就不好玩了。哎呀,你放我下来,我自己会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