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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澄净雪亮,头皮发青,明晃晃好大一个光头。

    啊,难道空间转换还有脱发的副作用?是了,一定是宇宙的射线为害,效果跟化疗差不多吧!愤愤不平着,我伸手去摸头,琢磨去哪里买个帽子戴,一摸我又呆了,头发明明都好好长在那里的啊。

    毛毛兄对我的一惊一乍半点兴趣没有,一跳一跳到旁边去了,迎风招展,好似在做五禽戏,不知道多享受。

    我愣了半天,读书人的好习惯拯救了我,我不是还有一本指南吗。

    把书翻翻开,多么勤快啊,卡片上都已经有字了:

    我扑哧一声笑出来。理发店啊朋友,作为一家理发店,难道是不需要顾及到专业度的吗?我知道发型乃是女人的标志,我也知道“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我还知道剪头发是一种技术,做头发是一种艺术——我读过的时尚杂志不可谓不多,但是“因为心理问题失衡而导致的暴力问题”?何必呢,何苦呢……

    我兀自笑,理发师毛毛兄忽然一跳一跳过来了,一阵冷冷的东西洒过我的头,好像吸收度还很不错,立马就浸润到了深层。紧接着他就发现了新大陆,捏捏我头上,说:“啊,催发素有作用,你有一点儿无知长出来了。”

    无知?

    可能无知的表情坚持得久了一点儿,他又捏一捏,很惊喜:“嘿,还长了点迷惘出来。”

    迷惘?

    他头从后面绕过来看着我:“剪掉不?”

    我想了想——剪吧。

    端坐在镜子前抬眼一望,我发现毛毛兄一点儿都没有胡说,从镜子里看去刚才还寸草不生的头皮上,冒出了一些问号状的东西,一个一个的,好像用胶水粘上去的儿童教学模型一样。那些问号和问号之间也有不小的差异,首先有大有小,然后颜色深浅不一,黑色的比较粗,浅色的就娇小一点儿;所有问号都在摇摇摆摆,好像喝醉了酒一样,状甚快活。

    毛毛兄在我身后,搬来了一把椅子,跳上去,细毛毛那头一卷一甩,带着一道雪亮的锋芒划过空中。耶,一把好剪刀啊,都没看到从哪里拿出来的。

    我看着他小心翼翼地修我头上的问号,喀嚓,把底下那个点点剪掉了;喀嚓,又把上面那个大弯弯剪了一半;喀嚓,又一半;最后剩下一根笔直笔直的,我问:“这是什么?”

    毛毛兄说:“这是正直。”

    嗯,象形文字不死,是有其历史原因的。我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同时觉得心里十分相信这件事。随着一个一个问号被修理成直截了当的一竖,我深深觉得自己眼里再也容不下一粒沙子;我也深深相信,这家理发店可以把一个暴力团伙骨干分子变成甘地本人。但是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今天要是问不到答案,就会活活把我憋死。

    这个念头的产生,显然对毛毛理发师来说是个好消息,因为他的剪刀在我头上一舞一舞,眼看要结束了,忽然心花怒放大叫一声:“哈哈,你长出了一把求知,我要这个。”

    一把?求知?这玩意儿也有野生的?

    赶紧盯着镜子去看,我脑袋上的东西,怎么越剪越多,在一根根竖立的笔画之间新冒出头的东西,顶端好似一把钩子,旁边还长着小小的箭头。毛毛兄眉开眼笑:“催发素没白用,求知是最难找的了。”

    听起来阁下是在我头上种谷吧,准备明年大旱做干粮呢。还没说出来,被他及时提醒:“保持心理平和啊,讽刺和愤怒我们都很多,就不用你的了。”

    拿了我的求知走,多少还是要有点回报的,毛毛兄要我开价,我不禁陷入沉思,对钱是没什么兴趣了,要不这样吧,跟我说说这家理发店的运作原理怎么样?反正花钱也是为了找乐子,学东西对我来说,就是最大的乐子了。

    毛毛兄蓦然之间大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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