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重视也就是很自然的了。
值得注意的是,色诺芬的这一部书常被人们用来作为西方优于东方的偏见的“根据”。关于这一点,看来有必要作一些分析和说明。
色诺芬在本书中的确用了许多事例说明波斯帝国的软弱,而且还说小居鲁士就说过希腊人多么勇敢而波斯人又多么可怜(见本书卷一,Ⅶ)。小居鲁士是否真说过这样的话,现在无法确证。不过,色诺芬本人还保有希腊人做视“野蛮人”的传统思想情绪,这倒是不言而喻的。应该指出的是,波斯帝国的软弱,具体表现在帝国统治阶级的腐朽和广大人民的离心这两个基本方面。波斯人民不愿为波斯国王效死,表现出帝国的软弱,而非反映人民的软弱。例如,希腊雇佣军在经过卡杜客亚人地区的时候就遇到了极大的打击,色诺芬本人曾说,在卡杜客亚人土地上行军七无所受的苦,比受波斯国王和蒂萨弗尼斯的苦加在一起还多(见本书卷四,Ⅲ,2)。他们在行经亚美尼亚地区的时候,也遇到了极其英勇的抵抗(见本书卷四,Ⅶ,13)。所以,腐朽软弱的只是波斯帝国,而非波斯帝国内的广大的各族东方人民。而且,就波斯帝国的统治阶级来说,他们也并非从一开始就生性是腐朽无能的。色诺芬本人在《居鲁士的教育》(Ⅷ,8)中就明确承认,波斯统治者是在居鲁士以后逐渐腐化没落下来的。我们对于波斯帝国的腐朽无能应有阶级的和历史的分析和认识。一切因波斯帝国腐朽而蔑视东方人民的见解,都是没有根据的民族偏见,都是不能接受的。
色诺芬在本书中以不少事例说明了希腊人的爱好自由的传统,同时也大体上记载了这一支雇佣军其他方面的种种表现。有些学者片面夸张希腊雇佣军的优点,说他们表现了希腊民族的性格等等(见本书英译本序言,又格罗特:《希腊史》,人人丛书本,第九卷,第252页等)。这就难以符合历史的基本事实。对于这一万左右的希腊人来说,什么是他们的基本的历史事实呢?很简单,他们首先是雇佣军,必然具备雇佣军的基本性格。他们千里营营,为利而来,有什么仁爱可言?有多少理性可说?他们随小居鲁士进军的途中就开始抢劫,在撤退中更是一路以抢劫人民为生。这样事例很多,色诺芬记载时丝毫不以为耻,也没有什么隐讳。色诺芬本人就认为,雇佣军靠从市场购买给养是难以为继的,主要要靠掠夺(见本书卷三,Ⅱ,21),还认为要保持力量,有力量便有机会夺取弱者所有(见本书卷五,Ⅵ,32)。谁都知道,这些都是雇佣军的基本习性,色诺芬也就不以为异、不以为耻了。
至于希腊民族性格,这在雇佣军的身上倒是很难说了。这支队伍是由几个希腊人拿了小居鲁士的钱去招募起来的,它的开始组成就与希腊没有什么关系。他们终于跟小居鲁士去打波斯国王,也没有想到过什么希腊利益,而只是因为雇主给他们加了饷并给了更多的许诺。小居鲁士死后,波斯国王命令他们放下武器。他们中有人已想转而受雇于波斯国王,只是他考虑到放下武器有生命危险,才没有这样做。他们抗拒波斯国王,不是为了维持什么希腊人的自由或民族气节,更不是为了对小居鲁士的忠贞,而是出于自己切身利害的考虑。色诺芬在雇佣军将领被波斯人诱杀以后对同伴们作了一次鼓励性的讲话。他说,希腊人的祖先打败了波斯的入侵,保卫了希腊的自由,现在要继承祖先的传统。他又说,雇佣军已经显示过自己的勇气,不过那是为了帮小居鲁士争夺王位;而现在是为了大家自身的生存,所以更应该拿出勇气来了(见本书卷三,Ⅱ)。他的话的确很能说明问题:过去的希腊人抵抗波斯,是为了保卫希腊的自由和城邦的自主;而现在这一班雇佣军所保卫的只是他们的自身。须知构成雇佣军的都是从希腊各城邦中游离出来的分子。他们在自己的母邦已经失去了一切权利,相应地对母邦也不再尽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