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从四面八方涌来,令人迎不瑕接。
“我相信,”我说,“这座城市必将留给我美好的回忆!”
“匈牙利人通过您向他们喜爱的法国表示敬意,维达尔先生,”阿尔姆加德中尉对我说,“这门婚事能使一名法国人跨入罗特利契家庭,他们为此感到由衷的高兴与祝福。”
临近广场时,乌车行进困难,走得十分缓慢。
从教堂的钟楼里飘出欢快的钟声,东风吹拂,空气中留下它微微的颤音。快到10点时,警钟楼上又响起悦耳的钟声,那高亢的音符飞进米歇尔教堂嘹亮的钟声里。
我们到了广场。我看见两旁的拱廊下整整齐齐地排放着派出迎接客人的马车。
教堂正门大开。当我们乘坐的两辆马车停在台阶下时,正好十点过五分。
罗特利契医生第一个下车,然后米拉扶着他的胳膊走下来。纳芒先生扶着罗特利契夫人。我们也随玛克下了车,穿过广场上密集的人群,走进教堂。
这时,教堂内大管风琴奏响了匈牙利作曲家孔扎施谱写的婚礼进行曲。
那个时代的匈牙利有条礼拜仪式的规定(这在其他天主教国家是没有的);婚礼弥撒完后,再举行婚配降福之礼。看上去,不像是夫妇,应该是未婚男女参加典礼。先作弥撒,再行婚配。
玛克和米拉走向祭坛前面,坐在为他们准备的两把椅子上;父母和证婚人各自在他们身后就坐。
所有的座位、唱经台、祷告席都坐满了人,来宾有总督大人、政府官员、军官、法官、亲朋好友及工商界知名人士。祷告席上为花枝招展的太太们特备了座位。教堂里座无虚席。
唱经台是13世纪建造的杰作。它的铁栅栏后面挤满了看热闹的人。那些无法靠近栅栏边的人,就站在大殿中央,大殿里早就没有空位了。
大殿的耳堂、边道,甚至台阶上都是人群攒动。这群人里妇女占大多数,目光能隐隐约约瞥见一些女人穿着典型的马扎尔服装。
难道这些善良的女市民或农家女还念念不忘曾搅得满城风雨的怪事,她们来教堂是为了重睹那一切吗?……不,显然不会,只要她们稍微把此事归于魔鬼作祟,但在教堂里,它们可不能胡作非为。难道上帝的神威不足以令魔鬼畏而止步吗?
唱诗台的右边传来一阵骚动。人群让开一条道,让本堂神父、副祭、副助祭、教堂执事和唱诗班的孩子们进来。
本堂神父站在祭台前的台阶上,鞠一躬,唱了“入祭文”的开头几句。这时,唱诗班的成员开始唱祷文。
米拉跪在拜坛的垫子上,头低垂,虚诚地祈祷。玛克站在她身边,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
弥撒排场宏大,天主教堂在进行这种庄严的仪式时总免不了讲究这些排场。管风琴一会儿奏响赞美歌,一会奏响合唱曲,琴声悠扬,飘扬在教堂的穹顶上。
大殿上时而传来嗡嗡的人声,挪动椅子的吱嘎声,座位跃翻的响声,还有教堂里的警官来来回回巡查的脚步声,他们负责大殿的整条通道畅通无阻。
平常,教堂内总是笼罩在若隐若现的微光里,人们的灵魂仿佛沐浴在浓郁的宗教气氛中。从古老的彩绘大玻璃(上面绘制着《圣经》中的人物侧像),从早期的尖顶风格的狭窄的窗户里,从侧面的玻璃壁透进来一缕闪烁不定的光线。只要天气稍微阴沉下来,大殿、侧道及后殿就变暗了,祭坛上烛光的火舌在这种神秘的幽暗中闪烁跳动。
今天教堂里又是另一番景象。阳光灿烂,映红了东窗和耳窗的圆花圈。一束阳光穿过后殿的窗洞,直落在悬挂在大殿柱子间的讲台上,映亮了用巨肩托着讲台的大力神苦恼的脸庞。
铃声响起,全体起立。一阵乱哄哄的嘈杂声过后,大家鸦雀无声,静听着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