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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诺曼一直在跟她说话。

    星期四晚上,他清醒地躺在旅馆房间里,熬过了整个漫长而黑暗的午夜,眼睁睁地在床上一直躺到星期五清晨。除了浴盆上的荧光灯以外,他打开了所有的灯光。房间里一片雪亮,他喜欢这种做法。这让他想起透过浓雾看路灯时的感觉。在同一个星期四的晚上,他躺在那儿,几乎和罗西入睡前躺在床上的姿势一模一样,只不过罗西是把两只手放在了头下面,而他只放进了一只手。他的另一只手夹着一支烟,还不时拿起地板上的那瓶酒,把它送到嘴边。

    罗西,你在哪里?他询问着失踪的妻子。你到底去了哪里?你这无声无息、蹑手蹑脚的极易受惊的小耗子,你怎么敢跑掉?

    他关心的是第二个问题——她怎么敢出走。第一个问题实际上并不重要,因为他已经知道星期天她会在哪里。一头狮子不会注意斑马在哪儿寻找食物,它只要在它们饮水的坑边等待就足够了。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十分顺利,但是……她怎么敢离开他呢?即使他们谈完最后一次话后他就会死掉,他也想弄明白这一点。究竟她的行动是有预谋的,还是仅仅事出偶然,或者出于一阵冲动而作出的错误决定?有没有人帮助她(例如死去的彼得·斯洛维克先生或其他什么人)?自从她自由自在地走出了家门,来到这座可爱的湖滨城市以后,她一直在做什么?在类似这种白石旅馆的地方当一名给杂种们清理垃圾的女招待?他并不这么认为。只要想想她照料自己家时的模样便知一二,她是个懒骨头,无法应付这种下等人的工作。她又不具备任何一种特长。看来,她只能靠出卖色相维持生活了。现在她说不定还待在大街上哪个角落里呢。天知道,跟她这种婊子干那种事就像跟一堆烂泥一样没劲,不过男人总会为女人掏钱的,哪怕他什么都没干,只是在表演结束后躺在床上流一会儿口水也心甘情愿。她肯定是上街去了。

    他会向她问个一清二楚的。一旦得到了所有的答案——从她这类女人身上所能得到的全部答案,他就会用皮带套在她脖子上,让她无法作声,然后使劲地咬一口……再咬一口……为了教育城里那个“犹太天真汉”,他的嘴巴和下颌直到现在还疼,可他决不会罢休的,甚至都不需要放慢速度。旅行袋底层有三片药,在对付这只迷途羔羊——他那可爱的小罗丝之前他会先把药片吃下去。至于干完该干的事情之后,那时药效将会逐渐消失……

    他顾不得以后的事了。他有一种感觉,不会再有以后了,有的只是黑暗。他并不在乎这个,说不定“黑暗”正是医生要给他开的处方。

    他躺在床上,喝着世界上最好的苏格兰威士忌,一根接一根地吸烟。烟圈经过浴室里的轻柔白光照射之后,变成了一团蓝色的薄雾,漂浮到光滑的天花板上。他盯着一层又一层的烟雾一直在对她说话。他不停地对她说着。他的一记重拳打偏了,打到了水里,没有打中任何目标。他快要疯了,就好像她已经被人诱拐了一样。醉意最浓的时候,他把一个烧着的烟头紧紧攥在手中,想象着那是她的手,正被他的手牢牢钳住,紧紧地贴在火焰上。疼痛啮咬着他,一缕缕烟雾从指缝中飘出,他喃喃地说:“罗丝,你在哪里?你这小偷,你到底在何处藏身?”

    此后不久,他便陷入了昏睡之中。星期五早晨十点左右,他从昨夜的酒醉。不安和难以名状的恐惧中醒来。他整晚都在做着一些奇怪的梦。他梦见自己仍然清醒地躺在白石旅馆九层房间里面的这只床上,浴室的白炽灯光也是这样柔和地穿过漆黑的卧室,他吐出的烟圈从床上冉冉升起,最后变成了蓝色的薄雾。不同之处在于,只有在梦中他才能在烟雾中看见电影般的情景,看见罗丝的模样。

    他看见她在倾盆大雨中穿过一座花草全部凋谢了的花园。“原来你在这里。”他想到。罗丝不知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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