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体
第(2/16)页
关灯
   存书签 书架管理 返回目录
,劳伦斯·哈蒙德制造的最后一辆卡车在山间高速公路冻硬的山坡上抛了锚。曾经是怀特·桑德斯制造过的性能最优越的飞机被派了出去,但永远飞不到温斯顿车站,它们已经年久失修,无力对付风暴。

    困在车上的旅客们透过密密垂落的雪网,望着外面温斯顿那些简陋小屋里的灯光。第二天晚上,灯光便熄灭了。到了第三天晚上,列车上的照明、供暖和食品已经消耗殆尽。在风雪的短暂间歇之中,密密的白网不见了,在它的身后,没有灯光的大地和没有星光的天空混合成了漆黑一片的空旷——旅客们能够看到,在遥远的南面,有一团小小的火舌正在风中晃动,那就是威特的火炬。

    到了第六天上午,火车能够开动了,顺着犹他、内华达、加州的山路下行,车上的人们看到了没有烟火的烟囱和道旁的小工厂关闭的大门,它们奄奄一息,行将倒闭。

    “风暴是上帝之作,”伯川·斯库德写道,“对于气候,没有人可以负什么社会的责任。”

    韦斯利·莫奇宣布要控制用煤,允许每家每天供暖三小时。没有木柴可烧,没有钢铁可用于造新的炉子,没有可用来打穿墙壁安装新设备的工具。教授们把他们的藏书扔进用砖头和油罐做成的临时代用品里焚烧,种果树的人们则拿他们果园里的树来烧。“贫困会磨炼人的精神,”伯川·斯库德写道,“并且铸就了社会约束力的良好结构。牺牲就是水泥,把人的砖石凝聚成为社会的宏伟大厦。”

    “这个曾经坚信伟大是通过生产创造去实现的国家,现在被灌输的是要通过贫穷去实现。”弗兰西斯科在一次记者访问中谈道,但报纸对这句话只字未提。

    那年冬天唯一兴隆的生意要算是娱乐业了。人们从紧巴巴的食品和取暖费中抠出钱来,空着肚子挤进电影院。用几个小时去忘记自己沦落到了和动物一样的可怕处境,顾及的只是最基本的生存需要。在一月份,韦斯利·莫奇下令,为节省燃料,所有的影剧院、夜总会和保龄球馆一律关门。“享乐并非是生存的必需。”伯川·斯库德写着。

    “你一定要学着用一种哲学的态度。”西蒙·普利切特博士在讲课中间,对一个突然失声痛哭不止的年轻女学生说道。她刚刚参加完在苏必利尔湖的一次自愿救助安顿旅行;她目睹了一位母亲抱着已经长大,却死于饥饿的儿子的尸体。“没有绝对,”普利切特博士说,“现实只是一个假象,那个女人怎么知道她的儿子死了?她怎么知道他曾经存在过?”

    眼含乞求、面带绝望的人们涌进帐篷,里面的福音传播者带着得意的满足在叫喊着人类无法对付大自然,人类的科学是欺骗,人类的思想一无是处,因为人类所犯下的骄傲的罪恶,因为他相信自己的智慧,人类受到了惩罚——只有对冥冥之中神秘力量的信仰才能保佑轨道不会裂缝,保佑他仅有的一辆卡车的最后一只轮胎不会爆掉。通向这神秘的钥匙就是爱,就是为了他人的需要所付出的爱和无私的牺牲。

    沃伦·伯伊勒为他人的需要做出了一个无私的牺牲。他把计划向南大西洋铁路公司提供的一万吨结构钢件卖给了全球救济署,发往德国。“做出这个决定很不容易,”他带着一种感伤而犹豫不决,但又充满正义的表情,对惊恐万状的南大西洋公司总裁说,“但在我的权衡之下,你是个富有的公司,而德国正处于一种苦不堪言的惨境,因此我根据优先解决需要的原则做出了决定。在有疑问的情况下,必须要考虑的是弱者,而不是强者。”南大西洋公司的总裁听说,沃伦·伯伊勒在华盛顿最有影响力的朋友有一个德国供应部的朋友。但这究竟是不是伯伊勒当初的动机或者牺牲的原则,就谁都说不清楚,也已经无关大局了:假如伯伊勒是一个利他主义的虔诚信徒,这件事他也会原封不动地照做的。这使得南大西洋公司的总裁哑口无言;他没有胆量承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