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的大业是要号令天下,如果一个小小的韩王都容不了,谁还来投奔霸王和依附霸王呢?”
项羽被张良问住了,何况北方又有事端,暂且饶他这一回吧。如今彭城,各诸侯的使者来来去去,若将韩王杀了,传到各诸侯那里,恐怕还真会引起骚动,借口兴兵反叛。
项羽这人,心里是藏不住话的,前次在鸿门被刘邦问急了,就把曹无伤抛了出来,等到明白过来就已经晚了。此刻,他实在憋不住了,便说道:“这个韩王成,他真该杀的地方,还是公然派你去助刘邦西进入关!”
此话一出,张良才完全明白了其中的真正奥妙,于是不以为然地笑了起来:“请霸王见谅,我张良送沛公西进,其实只做了两件事:一是让沛公还军霸上,等待项王入秦;二是在鸿门宴上力争诸侯间不伤和气,不让诸侯内部争斗,不然霸王能召集各种诸侯重新分封诸王吗?如今各路诸侯各赴自己封地,共尊西楚霸王为盟主。难道没有我张良的功劳吗?我如果真怀有二心,敢回到霸王身边来吗?”
这一席话竟把霸王说得心花怒放,这是明摆着的事实,谁也否定不了!连忙下令摆酒,大有嘉奖之意。他还高兴地告诉张良,最近虞姬编排了一个乐舞,传令上场表演,以助酒兴。一旁的项伯见有此转机,当然特别高兴,弄得好能把张良留得下来,那真是楚军的大幸。
顷刻见乐工上场,吹奏笙萧管弦,在舒缓的乐曲声中,虞姬领着一队舞伎上场,虞美人翩翩起舞,边舞边唱着项羽最爱听的一只江东民歌:
虞姬身着粉红色长裙,肩披白纱,舞姿婀娜,如亭亭荷花迎风摇曳。舞伎们一身碧绿衣衫,真如荷叶田田,将虞姬映衬得格外的美艳。
重瞳睁得大大的,目不转睛地随着虞姬转动,别看他是一位出入于万军重围的赳赳武夫,此刻他在这位绝代佳人的轻歌曼舞的抚慰下,显得特别的安详,他倒是真正的沉醉了。
酒席歌舞到霸王兴尽而散。
张良辞别霸王回到韩王下榻的馆驿,不觉大吃一惊。只见庭院里灯火通明,大厅陈列着霸王赏赐的绫罗绸缎、金银珠宝和各色山珍海味。
韩王成乐已忘忧,正与臣下们举盏畅饮,觥筹交错,得意忘形,笑语喧喧,早已不知今夕何夕,身居何处了。
张良呆呆地立在厅堂门口。
韩王见张良立在大厅门口发呆,忙说:“司徒还呆在那里于什么?还不快来喝酒,好久没有这样痛痛快快的喝过酒了!”
张良接过酒来,默默地一饮而尽,心里说不出一种难受的滋味。
韩王成已有几分醉意,心情又突然舒畅,便唠唠叨叨说个不停:“司徒,你快说说,你去见霸王究竟是怎么回事?开初许久不见你回来,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后来霸王又赏赐来这么多东西,才知道你没事了!哈哈哈哈……”
张良什么话也不想说,沉默了一阵才开口说道:“眼前倒是过去了,项羽是个反复无常的人,韩王还是要做走的准备。”
已经喝得酩酊大醉的韩王成,用他已经搅不转的大舌头,模模糊糊地回答说:“走、走什么?……霸、霸、霸王……待我们这、这、这么好……还、还走、走什么……”
话还没有说完,就象一条死猪般地倒在榻上醉得不省人事。
从此以后,霸王不时请张良到他那里去饮酒。有时,有诸侯遣使来见霸王,项羽还特意让韩王成和张良作陪,以显示他的宽厚与仁德。韩王成受宠若惊,而张良的笑脸背后,掩盖着愈来愈沉重的心情。项羽倒是越来越得意,因为那位当年刺杀秦始皇的英雄,如今正温驯地坐在他的身旁。
一天,张良又陪项羽喝酒,在谈得十分高兴融洽的时候,霸王随便问道:“子房,你那位韩王成现在过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