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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死了景驹和秦嘉,正屯兵薛城。如若项梁举兵来攻,沛公将如之奈何?”

    张良话音未落,便有人进帐报告沛公,景驹、秦嘉已被项梁所杀。

    刘邦闻报勃然大怒,传命起营拔寨,连夜进兵薛城,为楚王景驹报仇。

    张良在一旁无可奈何地摇摇头,犹豫片刻还是不得不大声劝阻说:“沛公息怒,此举不可!项梁刚打了胜仗,其势正胜,你应当避其锋芒。再加上你雍齿未灭,不宜树敌过多。更何况项梁善战,又并没有要把你当作敌人来攻打,你又何必硬将鸡蛋往石头上碰,自取灭亡呢?”

    刘邦颓然坐下,一声不响地一盏接一盏地喝着闷酒,不知如何是好。

    如今是乱世英雄起四方,这些“群雄”们,不管势力大小,大都带着自己人马东奔西杀。胜了就攻占一座座县城,败了又弃城而逃,胜败难料,生死未卜。很少有谁从天下大势、敌我现状作通盘的战略思考,说穿了不过是乘天下大乱拥兵自立的草寇。因此对于他们来说,赢也赢得糊里糊涂,死也死得不明不白。

    初起的刘邦同样如此,就对于目前来说,一心只知道报雍齿之仇,雪丰邑之恨,完全凭意气用事,根本缺乏战略与策略观念,根本不懂得敌我力量的对比和消长。难怪他瞧不起“儒生”,还自鸣得意的以捉弄读书人为乐,这正是早期刘邦的可悲和可恶。如果这一点不改变,别说后来作开国皇帝,建立大汉帝国,恐怕连几座小小的城邑也维持不了多久,只能重蹈秦嘉之类的覆辙,幸好他有幸遇见了张良。

    “我应该走哪一条路?请先生教我!”

    张良凝思片刻,从容地回答道:“《太公兵法》告诉我们,用兵之道,在于能以弱胜强。弱之所以能胜强的道理,在于弱者能否避开强者的锋芒,找准他的弱点,积蓄自己的力量,等待有利于自己的时机。今天,景驹秦嘉尚且被项梁一举歼灭,你自己已明知不敌,为什么又非要去与他决一胜负呢?这就是不智。现在最明智的办法,是要让项梁觉得你不是他的对头,何不先派人去对项梁攻下留县、进驻薛城表示欢迎,希望能与他联合抗秦。如果项梁无异议,还可以进一步向他说明你收复丰邑的意愿,并向他借兵攻丰。如果项梁能借兵给你,这就一举两得,不仅能化敌为友,而且又能收复丰邑。”

    刘邦表示欣然赞同,说:“先生的计策倒是个好计策,可是有谁能肩负得起这么一件事关重大的使命呢?”

    张良说:“如蒙沛公信任,我愿前往。”

    刘邦十分高兴,今夜如会知己,命令重摆酒宴,与张良作长夜谈。

    他向张良问起先前谈到的《太公兵法》一书,乘着酒兴,张良滔滔不绝地谈起《太公兵法》来,时而大段大段地朗朗背诵,时而引申发挥,侃侃而谈。口若悬河,神采飞扬。刘邦听得如痴如醉,击节赞赏。刘邦是何等样的人物,资质聪慧,胸怀大志,一经点拨,茅塞顿开,不断地感叹与张良相见恨晚!

    张良自从从黄石老人那里得到《太公兵法》以后,潜心研读,受益匪浅。他曾经和不少人谈起过此书,但他们总是神态冷漠,不为所动,好象对牛弹琴。今夜刘邦的反应,使他如遇知音。他叹服沛公天资独具,不然怎么能如此神悟呢?

    初夏的夜晚已经没有寒意,帐外不时传来巡夜的更声。兵临城下的下邳更是戒备森严。

    知己畅叙,长夜苦短。更残漏尽,残烛熄灭了,刘邦与张良相携步出帐外,望着熹微的晨光,张良临别嘱咐刘邦说:“我去薛城之后,请沛公拔营跟随而来,但不可与项梁靠得太近。如果我先去谈成功了,就立刻前来接你去与项梁相见。”

    “先生一路多多保重!”

    张良上马,二人拱手相别。初升的太阳照着那匹枣红马,如一团烈火向天边滚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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