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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弗朗索瓦——到底……一切能够使死亡变得让人类存在者感到可接受的推论都在为哲学和宗教的历史开辟道路。人们可以在总体上将它们归为两类。第一类以对死后的继续存在为根据。一旦认为有一个来世,有一个我们心中的精神本原的不死性、灵魂的不死性,那么,我们只要过一种符合某些法则——在基督教的词汇里,也就是避开所有的死罪或是向告解神甫承认这些罪行——的生活,就肯定能在来生中生活在良好的条件里了。这时候死亡便是一种身体考验,就像疾病一样,但它使我们从这个世界去到一个更好的世界里。那些帮助垂死者的教士就是帮助人们减轻这种过渡所固有的恐慌。这种宽慰的原则就是死亡并不真正存在。不安的惟一理由是:我将得救还是被罚人地狱?

    另一种推论则是纯哲学的,它即使对于那些不相信有一个来生的人也是有价值的。这就是培养一种顺从与智慧,对自己说,作为众多动物中的一员,自我这个生物实在性的毁灭和消失,是一个不可避免的、自然的事件,必须学会顺从它。关于这个主题,哲学家们想方设法提供各种缓和性的推论,以使死亡变得更加能够被忍受。例如,伊壁鸠鲁就使用一个著名的论据。他说:我们没有必要畏惧死亡,因为事实上,我们永远也不会遇到它。当我们还在世上的时候,它还不在。而当它在的时候,我们已经不在了!所以,我们在死亡的面前感到恐怖,这是无意义的。由于伊壁鸠鲁的重大关心是将人从一些无用的恐惧如对众神的恐惧、对死亡的恐惧、对自然现象如雷电、地震的恐惧等等中解救出来,所以他努力以一种非常现代的方式将这些恐惧解释为一些现象,它们有原因服从于一些法则,等等。

    但无论如何,在关系到死亡的问题上,人们逃不脱这两条解释或安慰的这条或那条。我想将佛教归为第一条。虽然佛教不是一种有神论的宗教,但使死亡变得可接受的精神技术是以一种形而上学为基础的,这种形而上学认为死亡不是一个终结。或者当它成为一个终结时,这是一个有益的终结,因为这意味着人被从一连串在一个充满痛苦的世界中的不断再生中解脱了出来。在当今的世界里,在西方,人们已经注意到,死亡被掩盖起来,就好像是一件羞耻的事一样。在大革命前的旧制度下,死亡是一件正式的事。我甚至可以说,人们要用好几天的时间来死……全家人聚集在垂死者的周围,人们听自己最后的推荐,教士们庄严地列队行走,给予圣物……一个君主的死亡就是一场几乎整个宫廷都参加的演出。今天,死亡被人回避。但在同时,人们意识到缄默是不够的,并且今天存在着一些治疗专家,他们帮助垂死者,努力使离开人世变得让垂死者可以接受。

    马蒂厄——在我们的时代,人们面对死亡和普遍痛苦时常有将目光转移开的倾向。这一为难是由于它构成了西方文明的理想——尽可能地活得最长久最舒适——的惟一的不可克服的障碍。另外,死亡摧毁了人们最珍爱的东西:自我。任何一种物质手段都不能使人对付这一不可逆转的期限。人们于是选择将死亡从我们的顾虑中吊销并且尽可能长久地维持在一种虚假的、脆弱的、表面化的幸福中的甜美沉睡;而这沉睡不解决任何问题,只不过是推迟了与事物的真正本质的当面对质而已。我们声称,至少我们没有生活在焦虑之中。确实如此,然而,就在整个这段“失去的”时间里,生命力在一天一天地被耗尽,而我们并没有利用它以进入到问题的中心从而最终发现痛苦的原因。我们不懂得给予生存中的每一瞬间以一个意义,生命仍旧不过是那像沙一样从我们的指间流走的时间。

    让-弗朗索瓦——佛教怎样主张?

    马蒂厄——事实上有两种接受死亡的方式:或者是我们认为自己的存在像火焰熄灭、像水在干旱的土地里耗尽一样,到了尽头;或者死亡不过是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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