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街以北一带,床岩接近曼哈顿的表层,南边的地表则是泥土、沙粒、黏土,而且非常潮湿。几年前,挖土工人开凿地铁的时候,运河大街一带泥泞的地面泥土涌进了坑道里。清理坑道的时候,所有的工程每天都必须因此暂停两次。用于支撑墙面的木桩,几年下来全都腐朽溃烂,混杂到泥土里面。
霍德雷斯顿对此并不感到乐观。虽然莱姆提供的信息已经缩小了整个范围,但是根据他的解释,这一带十多条连接通道、转运月台以及部分站区,已经停用多年。其中一些就像埃及的坟墓一样已经被封锁或遗忘。阿尔弗雷德·比奇逝世多年之后,工人在建造另外一条地铁的时候穿破了一面墙,发现了他最初建筑的通道以及富丽堂皇的候车室,布置着壁饰、一台大钢琴和一个水族箱。
“他有没有可能住在一个使用中的站区内,或是车站之间的排气通道?”霍德雷斯顿问。
塞林托摇摇头。“不符合他的情况。他有毒瘾,应该会担心藏匿的问题。”
莱姆接着向霍德雷斯顿提起蓝色马赛克砖的事情。
“不可能找出这东西的来源,林肯。我们贴了许多瓷砖,所以到处都可以找得到碎片和泥浆,谁知道他可能在什么地方沾到的?”
“给我一个数目吧,长官,”莱姆说,“我们总共可以盯住几个地点?”
“我想大概有二十个地方。”霍德雷斯顿用他中气十足的声音表示,“或许再少一点。”
“哇。”莱姆抱怨地叫了一声,“好吧,把最可能的地点列成表传给我们吧。”
“没问题。你什么时候需要?”但是没等莱姆回答,霍德雷斯顿就说:“我记得从前的你,你应该是昨天就已经需要了。”
“上星期。”莱姆戏称,并因为霍德雷斯顿还在开玩笑,而不是已开始动笔列表而急躁不已。
五分钟之后,传真机响了起来。托马斯将传真纸固定在莱姆的面前。上面列出了地铁系统里面的十五处地点。“好了,萨克斯,动工吧。”
她点头的时候,塞林托已经开始打电话给霍曼和德尔瑞,让搜寻与监视小组开始行动。莱姆强调地补充:“阿米莉亚,你留在后方,知不知道?你是犯罪现场鉴定人员,记得吧?只是犯罪现场鉴定人员!”
利昂在曼哈顿市中心的人行道边缘坐着,他是个托儿。他旁边是熊人——这个外号是因为他推着一辆装满了玩具熊的推车,据称是为了贩售,但是也只有患了精神病的父母,才会买那些破烂又长了虱子的玩具送给小孩。
利昂和熊人住在一起,意思就是说,他们一起占据了中国城附近的一条巷子,依赖退瓶费、施舍和小偷小摸为生。
“喂,他快死了。”利昂说。
“不是吧,只是在做噩梦。”熊人边回答,边晃动他的推车,就像试图哄那些玩具熊睡觉一样。
“应该花个一毛钱,打电话叫辆救护车吧。”
利昂和熊人正朝着对街一条巷子里看。他们看到的是另外一个流浪汉,一个看起来病怏怏的黑人。尽管他目前昏迷不醒,但是他的脸色显得焦躁而充满了暴戾之气,而他的衣物被扯得稀烂。
“应该打个电话找人来吧。”
“我们过去看一看。”
他们就像老鼠一样,畏首畏尾地穿过街道。
那个男人非常干瘦——或许他已经染上了艾滋病,也就是说他可能因为注射海洛因而被感染——而且污秽不堪。就连利昂和熊人偶尔都会在华盛顿广场公园的喷泉或中央公园的池塘里洗个澡——尽管池里养着乌龟。他穿着一条破烂的牛仔裤、污渍成块的袜子,没穿鞋。身上还套着一件破旧肮脏的外套,上面写着“《猫》——音乐剧”。
他们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利昂企图碰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