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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伦正在指挥咪咪收衣服,就听见了敲门声,知道一定是于真来了。她在电话里对咪咪说:“咪咪,高妈妈来了,去给高妈妈开门。”
于真进了门,接过电话,一边到处视察,一边向海伦报告:“李兵躺在地上,睡着了,地上铺了席子的,没问题。他身边还放了一个脸盆,大概是你咪咪放那里,让李兵吐的时候用的。咪咪——”
海伦听见女儿应道:“哎——”
“这个脸盆是你放在这里的?”
“嗯,我怕爸爸吐到地上了——”
于真回到电话上:“你女儿真是细心,我看她还给李兵泡了一杯茶,放在他旁边的小茶几上。可怜的孩子,大概是水不开,茶叶都浮在水面上。这要是把自己烫了怎么办?咪咪,是你从热水瓶里倒的水给你爸爸泡的茶?你不怕烫了自己?”
咪咪说:“有水龙头——”
海伦在这边泣不成声,心想,幸好家里有个带水龙头的热水瓶,不然咪咪为了给她的醉鬼爸爸泡茶醒酒,一定会把自己烫了。她从来没教过咪咪这些,可能是咪咪平时看见她这样做学来的。
她想,等李兵醒了,一定要把这告诉他,如果他听了这事还喝醉,那就真的是没救了。如果他对这么好的女儿还要拳脚相加,恶语相向,那就真的是没人性了。
但她几乎可以预料到李兵会说什么,他一定会很得意地说:“你说我教育小孩的方式不好,为什么我的女儿这么孝顺呢?我早就跟你说了,棍棒底下出好人。”
于真留了一个条子给李兵,又帮咪咪收好了东西,就要带咪咪到她家去。咪咪在电话里对妈妈说:“妈妈,我到高妈妈那里去了,我把电话放爸爸手边,他要是想上医院,可以打电话。”
于真和咪咪走了,海伦还握着电话哭了一会,才洗把脸,开车去上班。到了餐馆,她又往于真家拨了个电话。于真说:“咪咪已经洗过澡,跟瑶瑶在一个床上睡了。你不用担心,我会好好照顾她的。你只想办法把李兵稳住,不让他来闹就行了。”
海伦说:“你放心,我会跟他谈的。”她说是这样说,心里也没有把握能把李兵稳住。
于真叹口气说:“你家咪咪真可怜,看到瑶瑶的爸爸帮她打漱口水,就说:‘谢谢伯伯。伯伯你真好,你做我的爸爸吧。’”
海伦忍不住,很快说了再见,就跑到餐馆的洗手间去,捂着嘴哭了一阵。等她出来时,她的眼睛又红又肿。店里几个人都看见了,都没吭声,也没来问她是什么事,只是没象平时那样乱开玩笑了,都有点小心翼翼地看她,好像她是玻璃器皿,要HAHCARE一样。
老板说:“阿姨啊,我正好要去送一个餐,你跟我的车出去兜兜风吧?”
海伦摇摇头,说:“不用了,我就在这里——摸虾吧。”她默默地摸完了虾,回到前面去包面干。BENNY一直远远地看着她,不敢上来说话。好一会,才走到她跟前,问:“是不是因为你那个——EX?”
她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只有忍着眼泪不吭声。
他在旁边站了一会,说:“其实呢,离婚也不是什么悲——惨的事,既然他要走,那就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了——”
她摇摇头:“不是因为这——”
他沉默了一会,大概是在等她说下去,见她没下文了,就猜测说:“是他在骚扰你?”海伦没吭声,但泪水有点不争气地涌上了眼眶。
他好像很生气,国语也忘了说了,叽哩咕噜地用她听不太懂的话说了一阵,她只听出“开台”等几个日常骂人用语。
她仰起脸看他,小声说:“你在说什么?我一句都没听懂。”
他察觉了自己的失态,抱歉地说:“我说——的是台山话,你‘当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