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森·罗平抡起两只拳头,一左一右猛击出去,又收回来护在胸前,然后又击出去,又收回来。
这个动作连续做了三十次,他又做前后弯腰的动作,然后是高抬腿,然后是甩臂动作。
这组运动费去一刻钟。每天早上,他都要花一刻钟做瑞典体操,以活动肌肉。
接着,他坐在桌前,从编了号的盒子里取出几张白纸,一张张叠起信封来。
这是他同意并且每天都强迫自己干的活儿,在押犯有权选择自己爱干的活儿。如叠信封、折纸扇、制金属钱夹等。
这样,他的手机械地动着,肌肉无意识地伸缩着,脑子却不停地想着他的事儿。
这时,传来拉门闩、开锁的声音……
“啊!是您呐,杰出的看守。是要我梳洗理发然后拉出去砍头了吧?”
“不是。”看守说。
“那么是预审?去司法大楼?这真叫我吃惊,因为前几日好心的福尔默里先生告诉我,以后,出于谨慎,就在我的牢房里提审。说实话,这打乱了我的计划。”
“有人来见您。”看守简洁地说。
“行了。”亚森·罗平说。
在去会见室途中,他寻思:“妈的,倘若果然如我所料,那我就真是一个厉害角色!才四天功夫,而且是在牢房里,就把事情办成了,真是大师的手笔。”
前来探监的人都要带上合乎规定的,由警察总署第一处处长签发的许可证。看守把他们领进辟作会见室的狭窄牢房。这些牢房中间立了两道栅栏,相距约五十厘米,把牢房一分为二。两部分各开一道门,通向各方的走廊。
探监者和在押犯各由一道门进来。他们不可能接触,也不可能小声说话,更不能交换东西。另外,在一定情况下,看守可以在场。
这一次,是看守长在场。
“是哪个鬼东西获准来看我?”亚森·罗平一进去就嚷道,“今天又不是我的见客日。”
趁看守关门的时候,他走近栅栏,打量外面那道栅栏后面的来人。光线昏暗,看不清那人的模样。
“啊!”看了一阵,他高兴地叫道,“是您呀,斯特里帕尼先生!真是稀客!”
“是啊,亲爱的王子,是我。”
“不,请不要这样称呼我,亲爱的先生。在这里,我把一切图虚荣爱面子的东西部丢掉了。就叫我亚森·罗平。这更合时宜。”
“我当然愿意这么叫。可我认识的是塞尔尼纳王子,把我救出苦海让我幸福富裕的是塞尔尼纳王子。您明白,对我来说,您永远是塞尔尼纳王子。”
“有事就说吧,斯特里帕尼先生……看守长的时间很宝贵,我们无权糟蹋。简明扼要地说,您是为什么事来的?”
“为什么事?哦!上帝啊,很简单。我觉得,您做了开头的那件事,我若是请别人而不是请您来做完,您一定不高兴。另外,也只有您掌握了那些材料,使得您当年发现了真相,救了我一命。因此,也只有您才能保护我避开新的威胁。我把事情说给警察总监先生听了,他理解我的处境……”
“人家允许您来看我,我就觉得奇怪,果然是……”
“亲爱的王子,您不能拒绝。这件事牵扯到那么多人,不但事关我的利益,而且关系到一些上层人物,这您是知道的……非要请您出面才办得好。”
亚森·罗平拿眼角观察看守长。只见他侧着头,认真听着,努力理解这两人的交谈中所含的隐义。
“因此……?”亚森·罗平问。
“因此,亲爱的王子,我恳求您好好回忆一下,那份用四种文字起草的资料,开篇至少提到……”
看守长耳朵稍下一点的腮帮子上挨了一拳……身子摇摇晃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