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道:“我去看看他的遗容,走吧。”说着她便踏出步子。
我走在她身旁,不禁问道:“你不是讨厌离别吗?”我不明白她听到井坂好太郎的死讯,反应为何这么冷淡,“还是因为你跟井坂不熟,所以没感觉?”
“不是啊,我讨厌跟任何人离别。”她的手放上井坂好太郎病房门的把手上,不知望着何处说道:“不过呢,偷腥的男人是死有余辜,所以我一点也不觉得寂寞,反而觉得心情舒畅。你有这样的朋友,我反倒认为他死得太晚了点。”她说着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我恍然大悟。
佳代子蹲在医疗舱旁,隔着透明的舱壁将两眼圆睁、嘴巴微张的井坂好太郎着实打量了一番。“好有魄力的表情,很不错。”她的语气宛如在称赞雕刻品或漆器。
“嗯。”我不知该说什么,只能简单应了声。
她站起来伸个懒腰,“死前的道别都说完了?”
“嗯。”我又简短应了一声之后才说:“说了不少话。”但我一时想不起来刚刚都谈了些什么。井坂好太郎去世所带来的冲击,似乎让我遗忘了所有重要事情。
“是喔。”佳代子显得意兴阑珊。
“佳代子,”我喊了妻子:“人死了会去哪里呢?”
佳代子转过头看着我,脸上并没有取笑的神情,她只是耸耸肩淡然回答:“我也不清楚,死了就知道了吧。”
“也对。”她说的没错。这时我忽然想起一件事,左右张望了一番,看见医疗舱旁有个小小的男用提包,拿起来一看,是皮革制的,看样子相当高级。我一拿起提包,妻子便开心地说道:“啊,这个就由我们接收了。”
“我不是要接收他的提包。”我拉开提包拉链,伸手进去探摸。井坂好太郎临终时说,他的提包的底部有夹层,里头放着遗书。我把事情告诉了妻子,要她稍安勿躁。
“随身带着遗书?果然是个怪人。”她说道。
我以指甲在提包底层抠了一会儿,果然掀起一块布来,下头露出一个细长的白色信封,看上去很普通。
我望着医疗舱内的井坂好太郎,打开了信封。我迫不及待想知道信上写了什么,想知道他到底托付给我什么事情。
妻子也一脸好奇地凑了过来。
我从信封取出一枚折了两折的便条纸,打开一看,上头印着淡淡的横线,中央写着几个笔迹可爱的小字:“看的人是笨蛋。”
我茫然若失,便条纸差点没掉到地上。一旁的妻子哈哈大笑。
“这是怎么回事?”我愣愣地低头看着已死的井坂好太郎。
“这男人满脑子都是这种无聊事啊,玩这种孩子气的恶作剧:我猜他现在一定在讥笑你那副认真的表情。”
“死了还这么爱捉弄人。”我叹气道。虽然我不知道井坂好太郎是带着什么样的想法设计出这个恶作剧,但我的沉重心情的确比刚刚轻松了一点。
医生与护士似乎终于收到了医疗舱发出的讯号,也或许是直到这一刻才想起自己的职责,纷纷奔了进来。他们打开井坂好太郎的医疗舱,开始进行各种处置及作业。其中一名医护人员望向杵在一旁的我与妻子问道:“二位认识这个人吗?”我回答:“他是知名作家。”对方当然不相信,皱着眉头说:“别开玩笑了。”我也莫可奈何,只好和佳代子一起离开了医院。
我们搭上计程车,回到公寓已经是深夜四点了,不,或许该说清晨四点比较恰当。我明白完全没阖眼便出门赴约显然不是明智之举,于是我们设定好闹钟,上床睡觉。这是个好漫长的夜晚,我们看完电影之后,继续看了冈本猛遭受折磨的可怕影像,接着前往我先前上班的地点,本来以为这样就结束了,没想到最后还得亲眼看着朋友死去。而或许是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