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两头各是一只大铁环,四个人一起努力,挂在了弓的两端。
牛车的车厢上有早已凿就的凹槽,弩身稳固地嵌在里面,再钉上锁销便不会摇动不定了,否则,弩身不稳固,发矢出去便没了准头。
一切准备完毕,弩手取下两只弩身上的弩机和六只巨矢上面锋利的箭镞,小心地藏在车厢上的一个凹槽中。这是以防万一,在皇上面前游行而过,不会没有人来检查你的车子。这弩上没有弩机,矢上没有箭镞,便只是个摆设,不会伤人。
高天成提着两只瓦罐摇摇摆摆地走来,见两只巨弩张牙舞爪地架在车上,向伙伴们竖起了大拇指。“抓紧把车装扮起来。”他将两只瓦罐放在车前厢的杂物箱中。
装扮彩车的彩帛、木料和灯笼都很充足,干起活来很顺手,几个人配合得也很默契。
对这辆车上发生的事,在周围几辆车上忙碌的人们谁也没有在意。
“不许惊动他们。”得知高天成的下落,皇上的心里安定了下来,虽然事情比他想像的还要糟,长兄有消息证明切实卷入此事当中了。没有什么,多次经历过这种危难的皇上很镇静,只要了解了对方的底细,便好控制事态的发展,这件事完全可以演化成一出对自己大为有利的小戏。
“还有一个人跟高天成有过接触,不知道怎么办。”骆景生虽然这么讲,但他知道,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什么可忌讳的了,还有比皇长兄谋反更可怕的事么?
“谁?”
“九公主新交的一个小伙子,叫林松之。”骆景生很为自己的办事能力自豪。“这个人二十一岁,曾在金吾卫和千牛卫里干过。不知为什么,九公主把他在千牛卫里的差事给撤了,现在他跟着九公主做生意。”
“明白了,派几个人跟着他。”皇上不想让任何一个参与阴谋的人漏网。
“宋王那里?”这是事情的关键,必须得有皇上的亲口旨意。
“一切照旧,盯紧点就是了。要是无缘无故地惊动了,你也就别来见朕了。”皇上不愿提长兄的名字。
骆景生退下之后,皇上手书了一道诏旨,让高力士亲自去办了。
俞斌守在宋王府中,一夜未曾合眼,到了清晨,方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重大的线索。弑君这样的大事用钱不会少,怎么没想到要查一查老何的钱财来路?
“官爷,是有这么个人,存在小号一千多缗钱。”胡贝尔与任何一个商人一样,见到官人,腿肚子就转筋。
俞斌是宋王官的侍卫,不便亲自查问,他请了金吾卫中的一个老朋友来帮忙。
“他的钱干什么用了?都给谁了?”这位金吾卫的老兄与任何一个治安官一样,对老百姓不但粗鲁,而且无礼,没有耐心。
“大神呀,这个老胡儿怎么能知道?”胡贝尔叫起撞天屈来。
俞斌到底是有经验,他和气地问:“你见他与什么人有来往?”
“只有一个汉子,像是个西北的兵大爷,不怎么讲话,老何给了这人不少钱。”
“那人住在哪?”
“我连那人是谁也不知道,只见过几面。”胡贝尔迟迟疑疑地回答,脑子里却在一个劲地乱转。“好像,我这是乱猜。好像是林松之识得这个人,他脸上有撮黑毛,不难认出来。”
“脸上有黑毛?”金吾卫的官员大吃一惊。“就是他……。”
“林松之在哪?”
“他跟着九公主观灯去了。”胡贝尔干脆来个实话实说。
走出开源记,俞斌将他的朋友拉至一个避静处。“你既然知道这件事,就请告诉我,这对我,对我们王爷至关重要。”
见那人在犹豫,他又道:“我们王爷的慷慨你不是不知道。”交情不管用便诱之以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