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狂跳。这场“暴风骤雨”终于还是来了!看来,贾诩在心头憋了那么久,终于还是向自己猝然发难了!他假装大惊失色,嗫嗫而道:“贾军师……您难道不知道当时夏侯将军、曹纯将军的态度是多么地激烈吗?就连毛玠大人也暗暗赞同他俩那种思路的,只不过他不好明言罢了。懿一个人坚持己见又有多大用处?以军师大人您的身份、地位尚且不敢与他们硬顶,又何况懿乎?”
“你怎么不可以硬顶?曹丞相乃旷代英主,从来都是从善如流的!只要你的建议和意见是正确的,无论多么尖刻、多么刺耳、多么难听,他都是听得进去的!夏侯渊、曹纯两个莽夫的肤浅之见、粗拙之识岂会干扰到他?而且他一直都很清醒地知道一举屠灭一万三千重症病卒的严重后果,而你身为他的谋士,竟连这一份担待都没有吗?”
“这个……军师大人,您实在是太高看懿了。懿实在是人微言轻啊,况且,懿后来被夏侯将军、曹纯将军专门召到军帐之中磋商了许久,懿也觉得他们‘蝎毒蜇手、壮士断腕’的思路并非一无可取。面对非常之时的非常之厄,我等应当亦有非常手段方可。”
“哼!正是因为处于水师军心淆乱的‘非常之时’,面临疫疾蔓延的‘非常之厄’,我等才更应该有镇之以静、抚之以和的‘非常手段’!司马仲达,你是何等睿智通达的策谋之士,难道连这一点都瞧不出来吗?”贾诩眼中寒光“嗖”地一闪,锋利无比地在司马懿脸上一划而过,“你的见识不可能会低劣到夏侯渊、曹纯那样的水平——除非是你故意为之,故意要误导曹丞相屠戮这一万三千重症病卒,故意要让曹丞相‘自剪羽翼’!”
“军师大人,您这可真是咄咄逼人的‘诛心之论’了!”司马懿唬得满脸流汗,“懿焉敢存有此心此念?懿若有此心此念,又怎会将您的那三条对策转禀给丞相大人?”
“唔……不错,你是将本军师的那三条对策转禀给了丞相大人。但本军师的三条对策原话是这样讲的:首先,速请曹丞相在饮服‘朱颜酒’,保得自身安然无恙的前提下,亲自驾临水师大营慰问病卒以安军心;其次,速请曹丞相张榜天下,悬赏千金,广招名医,共治疫疾,全力抑制疫情继续扩散;第三,保障水源安全,注重疫情监控,实施水陆两军分营隔离,避免疫情蔓延上岸。
“但你却在曹丞相面前笼统地讲成了:一是保障水源安全,注重疫情监控,实施水陆两军分营隔离;二是张榜天下,悬赏千金,广招名医,共治疫疾;三是若有机会,则在保得自身无恙的情形下亲自驾临水师大营慰问那些病卒!”
司马懿听到这里,暗暗惊讶——看来这贾诩在暗中搜索自己的“破绽”可谓是处心积虑,用功极深,连当日自己和曹丞相在寝帐里的那番对话都被他原原本本地“套”了出来!一念及此,他早已惊得透心儿凉,急忙咬牙强忍着心头的慌张,一手紧紧攥着,另一手牢牢按着客席边沿,却是硬着头皮继续不动声色地听着。
“这三条对策孰轻孰重,孰缓孰急,本军师当初在自己寝帐里是给你认真点明了的——但是,你到了曹丞相面前转述之时,却故意偷梁换柱,本末倒置,故意淆乱这三条对策轻重缓急的秩序,把最末节的对策放到前面而极力渲染,把最重要的对策则拖到末尾一笔带过,轻描淡写,以此来干扰丞相大人作出正确决断……”贾诩双眸的寒光愈发锐利如刀,“司马仲达——你说,你为何要这么擅自妄为?”
“唉!军师大人,您又何必这么吹毛求疵呢?懿当日在向丞相大人转述您的这三条对策之时,可能有些记不清您那时所讲的这三条对策轻重缓急之秩序了,但懿并没有将它们掐头去尾,改头换面啊!懿可是原原本本地将它们转述给了丞相大人的!就算懿没有那么一字不差地遵照您的指令点明那三条对策的轻重缓急,但丞相大人身为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