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馨。致敬的‘致’,馨香的‘馨’。有时候人家写信给她,省掉那个致字的反文。哦!拼上那个立刀,就是‘到’字了。这测出什么来吗?”李先生笑道:“到字没有什么,不过合上先测的那个期字,那是‘到期’了;馨字中间是个‘未’字。你科秀小姐是有利一半而在头上,或在旁边。这位致馨小姐,可是将利益抱在怀里了。”李太太在旁边觉得他说得太露骨,便笑着扯开来道:“奚太太,你不要信他,他是信口开河,毫无标准的。”奚太太脸上,带了一分沉重的气色,走进屋子来,摇摇头道:“虽然有些话是很牵强的,那八月二十三到期这句话灌进我的耳朵来,有些让我不好受。还有那胜字里的‘力’字你索性测测看。”
李南泉笑道:“当然这是瞎扯。可是钡0字这玩意,也是要得自烟士坡里纯。机触得恰当,往往也是言必有中的。”奚太太走到桌子边,两手按了桌沿,向那张字条望着,因道:“还有那个力字,你何妨再测一测。”李南泉笑道:“我已有江郎才尽之叹了,你若再要我测下去,得再给我一点材料。你可不可以告诉我,男方姓甚名谁?”奚太太摇摇头道:“男方我不能告诉你。不过我可以告诉你,这女方是个寡妇,她婆家姓吕。我把这吕字加上去罢。”李南泉笑道:“好了,好了,我有了个烟士坡里纯了,把这两口子加上去,那就加两口子而和好了。力字禾字,都有了交待了。”奚太太红着脸道:“你这字测得不灵,和不了。”说着,也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将手托了头,长长地叹了口气。李南泉笑道:“高邻,我看你是病急乱投医了。你是位妇女界的领袖,怎么会相信迷信的事?测起字来,而且这测字先生,找的是我这向来没有开过张的人。”奚太太道:“我并不是迷信,我若迷信,不会真上卦摊上测字吗?我是满腹疑团,无从决断,糊里糊涂,就找这么一个问津的机会。”李南泉笑道:“不是我作邻居的多话,天下不平的事多了,要管也管不了许多。在这个过渡时代,妇女界不平的事是常有的,我知道你和石太太,就常常喜欢出来打抱不平。上次在疲劳轰炸期中,石太太居然为了人家的婚姻问题来往百十公里跑到磁器口去。”奚太太摇着头道:“你全然说的不是那么回事。我自己家里有问题,难道我也不管吗?”
李南泉把话听到这里,已经十分明白了。便站起笑道:“高邻,你今天所说的话,我有些不相信,难道你管束下的奚先生,还有造反的可能吗?”奚太太叫着她丈夫的号道:“敬平这个人,有三分贱相,一直是需要我管束着。他在我身边,我可以管理得他不喝酒,不吸纸烟,不打牌,规规矩矩,从事他的工作。不过他要离开了我的话,只能一两个月。日子久了,他就要作怪。每遇到这种事,我就得打起精神,从头教训他一番。这次,恐怕又是犯了老毛病。”李南泉笑道:“什么老毛病?”奚太太瞅了他一眼,脸上不免带了三分笑容,向他一撅嘴笑道:“你们男人都有这个毛病,离开太太就要作怪。”说着,摇摇头。正在这时,有个尖锐的声音,在隔溪的山路上叫着奚太太。那正是她的好友,石正山夫人。她穿了件浅蓝色竹布长衫,光着两只手臂,分别拿了秤和竹篮子。奚太太迎出来问道:“老石,你又忙着什么家政。亲自出马?”她站着向这里遥望着,将小秤夹在腋下,抬着手向她抬了两抬,因道:“听说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奚太太道:“唉!还不是那件事,你到我家里去谈谈罢。”说着,隔了山溪向石太太招手,踢踏着那双拖鞋,向家里走了去。李南泉伸着头向门外看看,然后低声笑道:“这位仁兄家里,出了什么新的罗曼斯吗?”李太太笑道:“什么罗曼斯,不就是她说的那一套吗?我们太太群里,早已知道了这件事了。她先生现时和一个女职员在重庆同居。她吹什么,还管理先生不许吸纸烟呢!”
李南泉看看太太的脸色,觉得还不会见怪,因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