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
杜雷德还在诉说着什么,可她却没听进去,尽管她试图听清他在说什么。“我已经对部长再次说过了,可我并不认为他会相信我。我认为,纳胡特已经说服了部长,使他相信我的脑子不正常。”他忧郁地笑了笑。纳胡特·古德比是他的副手,此人很有雄心,和杜雷德交往密切。“无论如何,部长说,没有政府资金可用,我只能寻求外部援助。所以,我又一次考虑了可能的资助人名单,把名单压缩到了四个人。当然啦,还有那个盖迪博物馆,可我从来不愿和非个人的大型机构打交道。我宁愿向某个人求助,决定倒是不难做出的。”他说的这些罗兰都已听熟了,但她仍然顺从地听着。
“再说那个冯·席勒先生,他有钱,也对这工作感兴趣,但我对他了解得少,无法完全信任他。”他沉吟着说。罗兰听惯了他的自言自语,已经知道他要说什么。
“那个美国人呢?他倒是个有名的收藏家。”她预先说了出来。
“彼得·沃尔斯很难共事的。他的收藏癖已经把他搞得失去理智了,他让我有点害怕。”
“那么,还有谁胜任?”她问道。
他没有回答,他们两人都知道这句话的答案。他转过头去,瞧着桌子上散开的资料。
“这看上去挺普通的,也挺常见的。一支老卷轴,几张照片,几个笔记本,一份打印稿。真不敢相信,它们如果落到歹人的手里有多危险。”他又叹息起来,“你真可以说它们很危险呢。”
说着,他笑了起来。“我只是觉得有趣罢了。现在也许太晚了,我们还要继续工作么?等我们把泰塔这个老鬼头布置的难题都解开,把所有的翻译都做完,再来为这些事情费脑筋也不迟。”
他从眼前的资料堆上面拿起一张照片。照片上拍的是第七卷轴中心部分的摘录片段。“最糟糕的是纸草上朽坏的恰好是这部分。”他把眼镜架在鼻子上,大声读起来。
通往哈比住处的梯地有很多阶梯,我们费了很大力气才登上了第二阶梯,就没有再向上走。因为王子在这里接到了一个神圣的启示。他在梦里见到了他的父亲——那位死去的神之子法老——来到他面前,并要求他说:“我走了很长的路,已经筋疲力尽了。我要在这里得到永久的安息。”
杜雷德摘下眼镜,望着罗兰。“‘第二阶梯’,这是个非常清楚的表述,泰塔在此并没有闪烁不定。”
“我们还是看一下卫星地图吧。”罗兰提议道。她把那张光滑的照片拉到眼前。杜雷德绕过桌子,来到她的身后。
“在我看来,使他们停住脚步的应该是湍急的河流,或者是瀑布。这样才更符合逻辑。如果是第二瀑布,那么他们应该停在这儿——”罗兰用手指着卫星地图上的一个地方,蜿蜒的河流从两侧的群山间穿过。
正在这时,某种声响引起了她的注意。“听!”她由于惊悚而变了声调。
“那是什么?”杜雷德也抬起头聆听着。
“那只狗。”她回答。
“那只杂种狗。”他有同样的感觉,“它的叫声总是搅得夜里不安宁。我说过,早晚得把它弄走。”
话音刚落,电灯忽然都灭了。
他们在黑暗中惊呆了。从棕榈树后面的棚屋里传来的柴油发电机的马达声停了下来。许久以来这马达声已经成了绿洲之夜的一部分,一旦静了下来,他们立刻感觉到缺了点什么。
他们的眼睛渐渐适应了从平台门射进来的星光。杜雷德走到门口,从门旁的架子上取下了为应急而准备的油灯。他把灯点燃,对罗兰顽皮地笑了笑。
“我得下去看一下——”
“杜雷德,”她打断他的话,“那只狗!”
他听了一会儿,表情变得温和了。狗已经不再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