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笑,也未回答,装着客人等用酒肉,自向陈三买了一大壶酒和牛肉豆腐干等下酒之物,方要回去。
刘泰见老幺不曾答话,众人多半交头接耳,知是说他只许自己吃人,不许别人赊账,不禁恼羞成怒,倚着酒兴,大声说道:“其实,陈老三赊与他们也不相干。今日总算事由我起,到了明春,凡是欠你酒账的,如不本利交还,由我代你讨债,包你分文不短。请把新出锅的牛肉切一大盘来,吃完,明春一总算账。”话未说完,忽听一个哑声哑气的外路口音笑道:“原来还有包讨酒债的,怪不得主人这样慷慨。我今日刚巧带钱不多,烦劳店主人记上一笔,到了明春不还,由这人来讨,准保本利交还,再加一套牛打滚如何?”
老幺一听,便知刘泰仗着一点蛮力,又种着三百多亩旱田菜园,暗中勾结官差,倚势欺人,终日装穷,一毛不拔,今日也许碰到钉子上去。朝那发话之处一看,迎面一张小桌,板凳上面坐着五人,三个均是相识村民,只有两个生脸。发话的是个瘦子,戴着一顶毡帽,其貌不扬,同伴身材较高,像个文士,身旁各放着一个包裹,桌上所要酒食甚多,表面好似两个赶长路的,急切间看不出是什行当。瘦子一面说话,一面斜视刘泰,正在冷笑。
刘泰同坐酒伴姓张,乃本村惟一自耕自吃的小康之家,刘泰因当地只自己是首富,却向陈三赊酒,不好意思,拖他同来。张老人最本分忠厚,酒量颇好,虽不愿作那无耻之事,无奈平日受欺,不敢不听,只得随了同来,暗中告知陈三,酒账由他日后设法来还,只是不可泄漏。陈三只笑了一笑,也未答话,跟着,本村穷人全来赊酒。
刘泰觉着众人不能和他比,越看越有气,正想借题发挥,一听有人发话,语中有刺,不禁大怒,刚把两道浓眉一竖。张老恐怕惹事,连忙劝阻。旁坐瘦子已到了面前,笑嘻嘻说道:“你是包讨烂账的么?我今日正好手中不便,想和主人赊账,又没那厚脸皮,请你代记一笔,明春去往老河口寻我讨要,休说本利全清,连你来往盘费,我都包给,你看如何?”
刘泰还未开口,张老人虽忠厚,幼年时曾经往来江汉一带贩卖货物,不似刘泰土包子,只在家乡欺压善良,又上了一点年纪,颇有经历,比较眼亮,早就觉出来意不善,连忙起身,赔笑答道:“此是小事一段,便主人陈三弟也极大方。尊客手中不便,由我会账便了。”
经此一来,刘泰本可就此下台,无如天性强横,自觉是个地头蛇,却被两个外乡人说了闲话,当着众人,不好意思,又见来人身材矮小,其貌不扬,起了轻视之念,大喝:“张老爹莫管闲事!”在座酒客,本乡本土,有家有业,这厮外来野种,知他是谁!末句话还未说完,瘦子突然把脸一沉,冷笑道:“你这鬼蛋,如何出口伤人!”话方出口,刘泰已纵身而起,朝瘦子扬手抓去。瘦子身形微闪,便自抓空,冷笑说道:“这里人多,如若讲打,到外面去!”同时,陈三也急慌慌赶了过来,横在二人中间,不住打拱作揖,连说好话。
刘泰见有人劝,越发胆壮气粗,追扑过去。瘦子自不肯让,正往前迎。陈三恰巧往后一退,挡在二人中间,一个闪避不及,吃瘦子微微撞了一下,人和弹丸一般撞出七八尺远近,吃土墙一挡,叭的一声,满屋震动,屋顶泥沙纷落如雨,陈三已就势跌坐地上,呼痛不止。另一中年文士,忙赶过去将人扶起,又听陈三“嗳呀”了一声,众酒客当时一阵大乱。女主人是一三旬少妇,吓得直喊:“诸位快些劝住,打死人了!”
刘泰不料瘦子这大力气,陈三那么一个大人,才一近身,竟被撞出老远,最厉害是,抓人时陈三隔在当中,正由身旁弹出,自己人未抓中,反吃陈三的手甩中左肩,来势又猛又急,好似挨了一下铁棍,其痛彻骨,身子一歪,“嗳呀”一声,跌向地上,看出厉害,哪里还敢发狂?暗忖:这